“這不可能!”帝玺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直接回絕了江影的話語。
藏靈匕裏面藏着的是蘇卿離的魂魄,蘇卿離怎麽可能堕入妖道?江影靈氣再充沛也遠遠比不過蘇卿離和洛羽,他一定是哪裏弄錯了。
江影見帝玺反應這麽激烈,一時間也有些被吓到了,可是他是一個男人,既然心中有疑問,自然也不會藏着掖着,他大大方方幹幹脆脆說道:“沒什麽不可能的,無論這把匕首裏面的魂魄曾經是怎樣的,但是現在,它的的确确是妖物,若非如此,那隻山羊也不可能發生如此變異。”
江影說得極爲有道理,而且事實也擺在了帝玺的眼前,不由得她不信。
可蘇卿離……作爲堂堂天君,他怎麽可能會擁有妖怪的魂魄?
帝玺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思緒居然一飄飄到了老遠,飄到了甯山上,飄到了那個子母棺裏面。
甯山之上的妖氣一度讓帝玺覺得自己進了妖界,而那個子母棺更是奇怪得吓人,偏偏她從子母棺裏面,找到了蘇卿離的發簪,找到了般若的一顆佛珠。
現在有兩種可能性擺在了帝玺的面前。
一則,蘇卿離已經堕入了妖界,成爲了一個妖物,所以藏靈匕的魂魄發生了變異。另一則,般若早已不是靈而是妖怪了,他的佛珠污染了藏靈匕。
這兩種可能都是不太可能的,可現在的情況卻是她偏偏要從這兩個不可能的事件之中,找到一個可能的來佐證自己的猜想。,
蘇卿離或者般若,一個是天君,一個是佛珠所化,一個代表了天界幾乎最強力量,一個則是佛法浩蕩的化身,帝玺怎麽能相信,這倆人之中會有一個已經妖化了。
而且更讓帝玺排斥這個想法的原因是,般若與她幾乎時時刻刻都在一起,若是般若是妖,就算她感覺不出來,洛羽和聽鶴也絕不可能不知道。
也就是說,反向論證來看的話,般若不會是妖化的那個人,那麽妖化的人隻會是江影所說的蘇卿離。
一個天界的天君,真的會變成妖怪麽?
帝玺揉着自己的太陽穴,隻覺得自己的頭疼極了。
其實,蘇卿離的魂魄被妖氣污染,并非無迹可尋。
甯山上妖氣鼎盛,不是群妖聚集,隻有可能是因爲妖氣的主人實力強悍到可怕。蘇卿離是完全符合這個條件的,也足以支撐甯山上那麽可怕的妖氣釋放。
而且昆吾曾經說過,子母棺的存在,是因爲此地有大兇之象,要以兇制兇,而雙棺分子母,更是代表了棺木下葬的時候,剛好是重喪日。
甯山本就妖氣鼎盛,選擇重喪日放置空的子母棺,其實一切都能說得通。
從這點來說,蘇卿離的玉簪出現在子母棺内,并非不能理解。
而另一點,就是帝玺這段時間以來,發現藏靈匕居然喜歡嗜血。
蘇卿離的魂魄潛藏在藏靈匕之内,又是送給夜陵的禮物,照理來說絕不會是個嗜血的武器才是,可這些時日以來,藏靈匕的表現卻隐隐有些不同尋常。
帝玺曾經一直跟自己說,這是因爲藏靈匕見了血光,激活了作爲匕首本身的鋒銳氣焰,可現在想想,藏靈匕在沒有注入蘇卿離魂魄之前難道手下冤魂還能少麽?爲什麽到了她的手上之後,居然漸漸出現了這種奇特的迹象。
如果拆開來看,帝玺或許怎麽也不會把藏靈匕和甯山妖氣給聯系到一起,可江影的一句話,卻讓帝玺将這一切全都聯了起來。
她幾乎可以确定,蘇卿離的的确确被污染了,他的魂魄已經不再純淨。
可這是爲什麽……作爲天君,蘇卿離幾乎擁有這個世間的一切。長生,相貌,權力,财力,甚至是武力,他沒有一樣是沒有的。
這樣近乎完美無缺的人,又哪裏會有漏洞能夠讓他堕成妖魔?
“看起來,郡主似乎已經想明白了。”
江影一直悶聲不吭地看着帝玺,看着她的表情幾經變化,從最開始的不相信到有些絕望的認同,帝玺的每一個表情他都沒有放過。
帝玺沉沉呼出一口濁氣,聲線低沉得可怕:“是。”
“那就看開點,離鸾估計已經生好火了,一起去烤羊肉吧。”極爲難得的,江影沒有追問帝玺藏靈匕内那個魂魄的真實身份,反而邀請帝玺一起去烤羊肉。
帝玺也知道江影這是好心,想要讓她走出先前的不快。因爲如此,她也沒有什麽拒絕的必要:“好。”
離鸾果然早已生起了竄天的火焰,火焰舔舐着柴火,噼裏啪啦作響,居然還有些好聽。
見江影領着帝玺過來了,她便伸手遞給倆人兩串早就串好的羊肉,說道:“這頭羊實在是太大了,整隻烤起來太麻煩,所以還是切了。”
江影分了一串給帝玺,攤手道:“郡主先請。”
帝玺還沉浸在蘇卿離可能已經妖化的可能性中,本就沒有什麽心思燒烤,眼見着江影邀請她,她居然一把将羊肉給扔進了火堆裏。
帝玺這一下出乎意料的動作,把江影倆父女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離鸾,她不知道江影跟帝玺究竟聊了什麽,看到帝玺居然渾渾噩噩地把生肉都給扔進了火裏,趕忙将肉拿出來之後,伸手摸了摸帝玺的額頭:“奇怪,郡主你也沒生病啊,爲什麽這麽恍恍惚惚的。”
丢了一回人,帝玺的意識總算回來了不少。
她向倆人道了一聲歉,從離鸾的手裏拿回了羊肉,這會兒強迫自己不去随便亂想,勉強集中了精力跟着他們一起燒烤了起來。
中午這一餐,江影與離鸾吃得很開心,帝玺爲了不掃興也裝作自己很開心的樣子,等到三人用餐完畢,她便主動請纓去林中撿幹柴去了。
他們儲備的柴火燒不到大雪全化,而且化雪的時間越久,木柴沾染的濕氣就越重,也越難燃燒,爲此,這幾天他們去外面撿柴火的熱情都格外高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