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說是如此說,待在這裏卻也未見得有多好。
那個叫太師的,他的朋友查查爾漢,幾乎每天都要來找一次連城的麻煩,而連城也逆來順受,随便查查爾漢怎麽出言挑釁都無動于衷,饒是如此,查查爾漢仍然不肯放棄,那份毅力倒是很讓甯意感佩。
這會兒,他前腳剛離開連城的氈房,後腳就在外頭碰到了查查爾漢,
“蠻夷豬,你又來找那個奴隸了?”查查爾漢對甯意可以說看不起到了極緻,與甯意說話從來沒有過正臉,甯意也懶得搭理他,畢竟他也聽不懂蒙語。
“蠻夷豬,我在跟你說話。”查查爾漢說着,一巴掌就拍了上來,若不是般若趕到得及時,恐怕甯意的臉上已經多了一個掌印。
“查查爾漢!這是脫斡王子和布和王子的貴客。”般若的手勁極大,捏得查查爾漢冷汗直冒。
“跟我有什麽關系?這個家夥是漢人,活該被打。”查查爾漢明明被般若捏得手骨發疼,卻仍然忍着疼痛呵斥着甯意。
般若松開了手,把甯意擋到了自己的身後:“如果讓太師知道,你擅自打了布和的貴客,這筆賬他不可能不跟你算。太師想要汗位,此時此刻就不會與布和爲敵。”
“好啊,那我們就去問問太師,他會不會因爲我打了這個蠻夷豬而與我生氣。”查查爾漢說着,又擡起了手:“哲别,如果你不躲開,我連你一起打。”
“那你就動手吧。”般若氣定神閑地說道。
查查爾漢一見如此情形,頓時覺得有些下不來台:“你是克烈部的英雄,照理說我不該打你,否則大汗那裏我也不好交代,但是你太不識好歹了,我必須要替太師教育教育你。”
查查爾漢說着,當真一巴掌打了下去。隻聽得啪地一聲脆響,般若紋絲不動,臉卻一下腫了起來。
“你打夠了?”般若連表情都沒有什麽變化,語氣四平八穩地問道。
這一下,查查爾漢大感不自在,連繼續找茬的心思都沒有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哲别,我放過他了。”
查查爾漢說着,帶着手下一班人走了。般若這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神情仍然是冷冰冰的。
“般若,你沒事吧?”被般若護在身後的甯意,等到查查爾漢的人走遠了,才出言問了一番般若。
般若搖搖頭,說道:“連少爺在裏面?”
“嗯。”
“我去見他,你在外頭守着。”般若的話語不帶任何商量的餘地,明明知道甯意是魔尊,他仍然肆無忌憚地使喚了甯意。
甯意點了點頭,當真在氈房外頭替他們望起了風。
般若走進去之後,不知道與連城聊了些什麽,甯意在外頭剛剛站得腿有些酸麻了,裏頭倆人就走了出來。
“連公子……”甯意一見連城居然棄筆了,不由得吓了一跳。
“般若,這件事看來要從你這裏開頭了。”連城背着手看着般若,語氣幹練而沉穩。
“放心吧,連少爺。”般若朝連城拱了拱手,算是緻意之後,便離去了。
甯意見他們倆說的話好像在雲裏霧裏一般,不由得有些愣了:“你們在說什麽?”
“明天大軍開拔,你也要做好準備,我們跟着布和走。”連城沒有回答甯意的話,吩咐完了之後,又鑽進了氈房裏,留下不明所以的甯意在風中淩亂。
隔天一早,忽爾紮忽思就坐着爲他特制的座椅出現在了窩魯朵城的城中央。
“将士們,這是我們充滿榮光的一戰,得到了哈拉和林,我們就有了與秦問那個龜兒子一戰的能力,蒼狼會保佑我們,一舉殲滅敵人!”忽爾紮忽思因爲身體原因,現如今出面地少了不說,更因爲自己甚少露面,在衆人面前更是帶着大汗無上的威儀。
将士們聽到忽爾紮忽思的号召,全都跪了下來,口中高聲呼喊着蒼狼保佑,大汗天佑,聲音一聲比一聲大,聲勢也越來越浩大。
太師與布和一左一右保護在忽爾紮忽思的身邊,與将士們一道高喊着蒼狼與大汗,一時間竟也風光無量。
連城與般若,甯意都因爲自己特殊的身份,站在各自王子的身後,看着這一場聲勢浩大的誓師活動,有人驚訝有人冷漠。
連城作爲皇帝,這種大場景見得多了,克烈部的兵馬再多,也遠遠比不上壁國的士兵,這種規模的誓師在連城眼裏就像小打小鬧一般,可饒是如此,他還是盡力保持了一定的興趣模樣,免得讓人察覺到他的身份非比尋常。
誓師之後,忽爾紮忽思派人送上了一杯水酒,與衆将士一道,将馬奶酒一口氣喝幹,連城等人自然也不例外,喝下馬奶酒,還要高喊一聲大汗得天庇佑。
這一場誓師活動持續的時間不長,不到半個時辰,忽爾紮忽思就因爲身體不佳,離開了誓師場。
“衆位将士,克烈部就交給你們了、”太師作爲長子,在這個場合自然而然站了出來,替忽爾紮忽思收了尾,他說話結束,将士們便啓程踏上了前往哈拉和林的道路。
大軍開拔之後,窩魯朵城立刻隻剩下了老弱婦孺,除了守城衛兵之外,窩魯朵城失去了平日裏的生機勃勃。
忽爾紮忽思在兩位王子的簇擁下,坐着他那個特定的椅子,跟着大軍一起出征了。
克烈部十萬大軍如同煙塵過雨,居然沒有激起一絲漣漪,似乎這次攻打哈拉和林的作戰方略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一樣。
連城與甯意跟着布和的隊伍一路前行,無論有意無意,也發現了布和的手下跟中原的關系實在是太大了。
草原人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因此對于排兵布陣這一塊其實不算精通,整個草原部族裏,對奇門遁甲,陣法演變還算了解的,也就是現如今的大汗秦問了,連城沒想到,布和居然對此道也小有琢磨。布和軍一路行進,居然一路上都在演變陣法,連城看得久了,更是發現布和居然在傳承下還有創新。
一字長蛇陣,本就是一個最簡單卻又難以輕易破解的陣法,布和手下的步兵與重甲兵,弓箭手,便依照着一字長蛇陣擺開行進,一路走開居然一點兒也沒有松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