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兄弟對了對下人回報的消息,又對了一下夜月明與連城的說法,竟然幾乎沒有什麽不同的,唯一不太相同的僅僅是,連城說洛羽是在他們迷失了很久之後才找到他們的,而夜月明說的是,他們迷失了沒多久,洛羽就招來了。
因爲這個瑕疵實際上并不緻命,倆人也就基本認定了連城這幾個人沒有撒謊。
他們剛剛對完口供,夜月明就帶着洛羽來了。
脫斡一見到洛羽,整個人就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你……是你!”
“脫斡王子,好久不見。”洛羽居然對脫斡行了一個非常标準的克烈部平輩禮。
“你們認識?”夜月明與布和同時開口,倆人的語氣都充滿了不可思議。
脫斡連連點頭不說,甚至對着洛羽就一下跪了下去:“想不到竟然能在這裏見到你,我早該想到的,能夠從角鬥場裏頭出來的人,除了你不做第二人想。”
洛羽微微附身,扶起脫斡:“我這回來克烈部,主要是爲了我的義妹,就是帝玺。至于咱們之間的事情,你也不必太過放在心上。”
“救命之恩豈能不放在心上?”脫斡立刻嚴肅的面容:“當年若不是你,我與母親早就死在沼澤了。”
“隻是湊巧罷了。”洛羽仍舊挂着完美的笑容,說話的語氣也不鹹不淡的,好像他當年救下的隻是兩隻蝼蟻的命一樣。
可在帝玺看來,也的确如此。
洛羽的眼裏,萬物生靈,何嘗不是蝼蟻呢?
“不管怎麽說,這份恩情我總是記着的。”脫斡似乎早就習慣了洛羽這種冷冰冰的态度,被洛羽嗆了聲之後,一點兒都不覺得難過,反而笑着看着洛羽。
“該看的你也看到了,如果沒别的事我先走了。”洛羽不知爲何似乎不太願意跟脫斡有太多接觸,明明才剛見了面,他就想回去了。
脫斡連忙說道:“先别忙,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走,過幾天,我們要出師攻打哈拉和林了。”
脫斡公然挖牆腳的行爲讓布和忍不住登起了雙眼:“三弟,你前面怎麽說的?這麽快就出爾反爾了?”
“若是别人我自然是沒興趣的,可這人是恩公。”脫斡直勾勾盯着洛羽,那表情就像是在看着一個稀世珍品一般:“當年他救了我們,我還沒報答,現在我理應給他最好的照顧。”
“這話說得你也不怕閃了舌頭,洛羽似乎沒有想跟你走的意思。”布和聽了忍不住連連冷笑。
脫斡渾然不以爲意:“那又如何?二哥,恩公我是一定要帶走的。”
“放肆!我們草原兒郎哪裏有你這樣的?”布和臉都綠了。
脫斡挑眉:“我們草原兒郎向來按軍功說話,要不二哥,咱們這就去狩獵?誰打到的獵物多,恩公就跟誰。”
“你當我真的怕你?”布和被脫斡這麽一刺激,火又上來了。
脫斡嘴角一勾:“是不是真的害怕,得在獵場見分曉。”
“兩位王子,你們要是有興趣打鬧,那就繼續吧,我昨晚一夜未眠,實在是困得很,沒有精神跟你們在這裏閑聊了。”
洛羽随便找了個由頭說罷,居然幹幹脆脆撂下了這倆人,步履如風地走了出去。
脫斡連忙追了出去:“恩公,你不是說你幹妹妹在我那裏麽?還有安達,連城安達是你妹妹的至交好友,你不去我那裏似乎不太說的過去吧?”
脫斡連帝玺和連城都給搬了出來,似乎是鐵了心想要把洛羽給挖走,然而洛羽仍然無動于衷:“想見随時都能見到,我也懶得動了,這裏還不錯,有點南國格調。”
脫斡急得連連給夜月明使眼色,希望他能幫忙說兩句話。
夜月明忽視了脫斡求助的目光,反而順着洛羽的話說道:“布和王子給你準備了上好的中原香料,說是助眠的。”
“脫斡王子,當年救你真的隻是無心之舉,你真的不用挂懷,況且,說不準以後我會親手要了你的命。”洛羽也看得出來脫斡這是糾纏他糾纏定了,幹脆撂下了一句狠話。
哪裏想得到,脫斡這樣的硬漢子,對洛羽的威脅根本不屑一顧:“你當年救了我的命,未來想要我的命也在情理之中,這沒什麽。欠了你的命,還給你才是天經地義。”
洛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麽算我求求你了,放我去睡覺,你想讓我跟你走這件事我可以考慮。”
“此話當真?”
“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好,有恩公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恩公先稍事休息。”脫斡得了洛羽退了一步的承諾,立刻綻開了笑顔,快步走了。
帝玺一直跟在他們身邊,見脫斡這麽高興地走了,忍不住鄙視了一番洛羽:“你還真打算跟脫斡走?”
“我隻說我會考慮,又沒說會跟他走。還不許我考慮良久之後,發現還是布和這裏更舒坦麽?”洛羽難得露出了壞笑的表情,顯得賤兮兮的。
帝玺啞然失笑:“你開心就好。”
“什麽話,什麽叫我開心就好?”洛羽佯裝生氣道:“若不是并肩王殿下這裏需要人手,照理來說,我跟着你們才是最妥當的,畢竟坑害别人這種事情,我可沒有并肩王殿下爐火純青。”
無緣無故被洛羽怼了一下的夜月明,一臉無辜:“小王何曾坑害過别人了?洛公子,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說。”
“既然殿下不承認,那就算了。玺,阿速台,你們跟我來。”洛羽閑閑翻過這一篇,領着倆人去了自己暫時落腳的房間。
等倆人進了屋,他便直接用靈氣鑄成了一道牆,将他們與外界暫時隔絕開來了。
“玺,有幾件事我要問你,你也必須老老實實回答。”洛羽開口之前,一揮手竟然将夜月明給拍暈了,夜月明昏倒之前最後說的一句話是:怎麽又是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