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看,咱們的突破口在大兒子帖木兒太師身上,現在他的勢力最弱,我們必須扶持他削弱另外兩個兒子的力量。”帝玺分析了一下三個兒子的性格之後,對夜月明和秦問說道。
“玺兒認爲帖木兒太師适合當克烈汗?”夜月明對帝玺的話不置可否。
帝玺搖搖頭:“克烈汗必須由脫斡來坐。這個人乖戾又貪婪,性情古怪,當上大汗對克烈部來說無異于是滅頂之災。帖木兒太師和布和帖木兒的勢力,就是他們内亂的最好籌碼,眼下帖木兒太師的兵力太弱,我們自然要當一把推手,否則克烈部這把火可能還沒燒起來就要熄滅了。”
以往輔佐壁國帝王,帝玺向來都是要挑選王室之中品學兼優的王子做帝王,除了極個别與她實在是不親近甚至有些敵視的帝王,大部分太子的選定,多多少少帝玺都在背後參與了。因此在考校和平衡各方勢力方面,帝玺的能力遠遠超出夜月明,甚至可以說,帝玺早就掌握了帝王權術,隻是她從來不高興過多參與壁國國事,除非壁國皇帝自己有求于她,否則她都是提出建議此後絕不幹涉的人,壁國的皇帝聽不聽,不是她的事,真要出了亂子,她在背後替他們擦屁股也就是了。
“與小王不謀而合。”夜月明聽了帝玺這一番話,方才露出笑靥。
秦問不由得拍手鼓掌喝彩:“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紀竟然如此通徹,秦問佩服。”
帝玺微微一笑,欣然領受。
“我意,玺兒與脫斡周旋,小王與布和帖木兒周旋,至于般若,你隻需要幫助帖木兒太師即可。記住,在帖木兒太師的賬下,他就是你暫時的少主,必須一心一意爲他謀劃。若是出了差池,他讓你動手殺小王,你也必須照辦。”夜月明飛快給三個人分了工,引得帝玺連連點頭。
夜月明的分派是非常有道理的。雖說如果按照三個王子的性格來看,她去跟着布和帖木兒是最好的選擇,然而她畢竟一是女兒身,二來又是以俘虜的身份去的克烈部,如果跟着布和帖木兒,總有不便,畢竟布和帖木兒好色之徒,夜月明應當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會讓她去跟着脫斡,不過也好,脫斡那邊,帝玺自信更有辦法能夠對付,畢竟對付熊孩子,帝玺有着獨到的心得體會。
“我再給你們一樣東西,緊急時刻可以用這個聯絡我在克烈部安插的眼線,他們會保證你們的平安。不過記住,如果使用了這些眼線,你們必須馬上撤出克烈部,無論事情成與不成。”秦問摸出三個小巧的鷹隼哨交給三個人,讓他們妥帖保管,并且教他們要用怎麽樣的氣息才能吹響鷹隼哨之後,三人都将哨子貼身安放,表達了一番對秦問的謝意。
秦問留三人在大汗營帳吃了一頓非常有草原特色的烤全羊,幾個人就像是茹毛飲血的人類一樣,上手撕開肥羊,就着馬奶酒吃的非常豪放,帝玺也是第一次用這麽原始的手段吃飯,吃得也非常歡樂。
幾人其樂融融吃完羊肉,喝完馬奶酒,晚上,撒馬爾罕城的廣場上就燃起了無數篝火,無數草原兒女圍着篝火又唱又跳,歡樂的氣氛十足。
帝玺被秦問等人拉着加入了他們的隊伍,跟着他們唱着草原最原始的歌曲,圍着篝火贊頌草原上的王者——蒼狼與白鹿。
蒼涼而又大氣的曲調回蕩在撒馬爾罕城的角角落落,似乎連月色都爲草原部族的人們所感染,撒下了銀輝,清風吹過,帶着陣陣青草的香氣,這是全然不同于中原與北漠的獨特風貌。
“玺兒,你知道蒼狼與白鹿的傳說麽?”夜月明與般若和帝玺手拉這手,随着這些人一起舞蹈,跳完一曲,草原力士便開始角鬥的遊戲,他們圍着篝火摔跤,引來周圍陣陣喝彩聲。
“隻聽說過草原兒郎的先祖是蒼狼與白鹿。”
“傳說蒼狼是草原兒郎的先祖,它們就是草原的霸主,在草原上馳騁,就像草原兒郎一樣。白鹿則是草原的守護神,它意味着水草豐美,衣食無憂,蒼狼與白鹿共同守護着草原與草原上的人民,是草原的圖騰。”夜月明說到這裏,笑了笑:“因爲這種圖騰崇拜,一旦有人被認爲是蒼狼或者是白鹿,他們就會受到草原最純潔的祝福。”
“你該不會想冒充蒼狼吧……”帝玺聽夜月明的語氣奸詐,一下子冷汗就冒出來了。
夜月明擺擺手:“小王怎麽會做這麽下三濫的手段?隻是提到了這個傳說,突然覺得很有趣罷了。”
“草原的英雄,你們倆的名字可還沒有定論。”帝玺翻了個白眼,鄙視了一番夜月明,說道。
夜月明一攤手:“早就想好了,小王叫寬徹不花,般若則叫哲别。”
“寬……寬徹不花?”帝玺聽到這個名字,險些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愣是狠狠咳了幾聲才緩過氣來。
“阿速台也行。”夜月明見帝玺被這個名字驚得連臉色都變了,幹脆改了口,随意得很。
“阿速台不錯,還是阿速台吧。寬徹不花這名字實在是……太一言難盡了。”帝玺說着這名字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她第一次覺得夜月明這麽一個大好青年,還是有一些幽默細胞的。
“玺兒,那你可要記住了,一旦我們去了克烈部,阿速台和哲别,可就是你要喊的名字了,一旦喊錯了名字,咱們恐怕立刻就要撤退。”夜月明叮囑了帝玺一番,帝玺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記得很清楚,不用他特地提醒。
這一場用來歡迎秦問歸來的篝火宴會,一直持續了整整三個時辰才徹底結束,帝玺熬不住困意陣陣,早就回去歇息了,因爲他們三個特殊的身份,秦問便沒有特殊安排,而是讓他們三個人共同住在一個氈子裏,隻不過氈子裏分了三張床榻,免了他們三個一番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