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姐姐,葉不修的話你真的相信麽?他真的會指認葉不修?”甯意琢磨着地牢裏葉不修的話,想着葉不修那一張老奸巨猾的臉,怎麽想都不覺得葉不修會這麽輕易反水。
帝玺雙手捧在唇邊,吹了一口氣,回答道:“應該可以相信,葉不修也是人,他也想活,而現在,能保得住他的命的人,應該是我們。也就是說,我們的赢面比錢思大多了。”
“我總覺得不保險,是不是還要再做另一手準備?”
帝玺看了甯意一眼:“當然不能全然信他了,放心吧,就算他臨時反水,也夠他喝一壺的。無論發生什麽事,錢思注定逃不掉。”
“郡主姐姐看來胸有成竹,是我多慮了。”甯意見帝玺一臉得意,便徹底放了心,他笑了笑,跟着帝玺一道回了宅子裏。
洛羽算是把蛀蟲的本事給發揮到了極緻,這家夥在廂房裏頭不但非常怡然自得地住了下來,還在帝玺出去的這麽一小會兒功夫裏,置備了一應生活用品,看起來竟是比帝玺和甯意加起來的用度還要豐富。
帝玺一進洛羽的屋子,見到那一屋子堂皇的陳設,嘴巴都險些閉不上了:“洛羽,你是從哪裏弄來這麽多好東西的?”
帝玺是什麽人?幾百年在皇庭摸爬滾打的人,眼光自然是非常毒辣的。洛羽在這屋子裏擺放的東西雖然不多,但是隻要能叫得出名字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連滄朔和壁國皇室的财力都難以輕易得到的孤品。
而現在,這些孤品就擺放在洛羽的房間裏頭。
“這位葉大人府上的。還真别說,這個大人收藏的東西着實不賴,而且藏得也的确很隐蔽,可惜遇到了我,我就順手順出來了這些,怎麽樣,玺,還不錯吧?”洛羽此刻正坐在紫檀原木椅上,對着手上一顆東珠哈着氣,小心翼翼擦拭着這顆珠子。
帝玺本想好好鄙視一番洛羽這種不告而取的強盜行徑,可一聽他拿的竟然是葉不修的東西,她就呆住了:“你是說,你找到了葉不修放财寶的地方?”
“嗯。”洛羽漫不經心地繼續擦着手上的東珠,似乎完全就不想回答帝玺這個多此一舉的問題。
帝玺跟一隻小貓一樣,竄到洛羽的身邊,目光熾熱地看着洛羽:“哎,你在哪裏找到的?裏面有多少東西?”
“想知道?”洛羽将東珠小心放進盒子裏頭,将蓋子蓋上之後,才曼斯條理問了一句。
帝玺連連點頭。
洛羽嘴角一勾:“不告訴你。”
“洛羽,你這也太不厚道了,東西你都拿出來了,告訴我一下葉不修藏這些贓物的地方在哪裏又能怎麽樣?”帝玺心裏狠狠鄙視了一番洛羽,但鄙視歸鄙視,她也知道,洛羽隻是在跟她開玩笑罷了,因此也沒有真的走心。
“這你可是冤枉我了,不是我不肯告訴你,而是就算告訴你了,你一個姑娘家的,也不方便去。”洛羽說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帝玺,那眼神裏有着說不出的怪異味道。
帝玺的眼睛狠狠跳了兩跳:“放青樓了?”
“對啊,碎葉城有一個黑市,我想你也應該知道吧?黑市裏頭有一個碎葉城現在唯一還開張的青樓,是這個姓葉的生意,那些珠寶全都被他藏在青樓裏頭了。而且每一個都做了特殊處理,一般人絕對看不出來這些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洛羽說着,指了指他剛剛擦好的東珠:“這東西在青樓裏頭被人用鍋底灰抹了個嚴嚴實實,就扔在炭盆邊上,如果不是我,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覺得這麽個玩意兒是東珠。”
帝玺聽着聽着,臉色都綠了:“你查過裏面有多少東西麽?”
“我隻是去挑選擺設的,又不是去幫你們查貪官的。”洛羽白了帝玺一眼:“不過裏頭的東西隻要是我看到的,我都記得,你要聽麽?”
帝玺連忙點頭,同時還招呼甯意走過來一些,對甯意說道:“阿意,你聽着洛羽的報數,如果有什麽東西是你沒聽到的,或者是你沒在賬房裏見到的,一定要告訴我。”
甯意應聲,洛羽便開始報了:“珊瑚樹一簇,東珠兩顆,冰裂紋哥窯瓷器十件,醬釉彩人面蛇身陶塑一件,落霞孤鹜圖一副……”
洛羽如數家珍一般,連一聲停頓都沒有,飛快報着他所見到的财寶,而甯意也随着洛羽的報數不停地點頭,倆人默契十足地報了許久,洛羽才微微喘了一口氣,對帝玺說道:“我看到的就這些了。”
帝玺看了看甯意,甯意也朝帝玺點了點頭:“加上葉不修上貢給朝廷和錢思的那些,不多不少,一樣不差。”
帝玺聽到這個回答,目光再移到洛羽身上的時候,可就有些意味深長了:“洛羽洛大公子,你還敢說你沒有認認真真一個個看過去?”
“不信便罷了,你們離開到回來才多長時間,我哪裏有那麽多時間可以尋找?”洛羽抿唇,顯得有些不滿。
帝玺賠着笑臉說道:“你記得青樓的位置在哪裏就好,明天,你恐怕要有大用處。”
洛羽一聽,趕忙起身擺手:“你們的事情我不參合,我們可要先說好了,我隻是在你身邊蹭吃蹭喝的,不幹預任何事情。”
帝玺眯着眼,狼外婆一樣看着甯意:“阿意,要不,你就幫我一個忙,去青樓走一趟?”
如果洛羽不同意,最好的人選自然是她和趙蘭了,可趙蘭現在忙于對賬以便晨報給夜月照,而她……洛羽既然在,就絕對不會讓她去青樓那種地方。
思來想去,竟然隻有甯意最合适了。
甯意畢竟跟着帝玺這麽長時間,對這些場子也多多少少混了個耳熟,見帝玺有求于他,自然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這一天,除了洛羽之外,每個人都忙碌地很,忙活到了第二天,夜月照終于穿了一身繡了金龍的便衣,坐到了碎葉城的府衙大堂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