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高興完了,洛羽就自顧自掀開了帝玺桌面上的書,從裏頭拿出了帝玺拼湊好的半塊玉墜,隻見他手上籠罩了一層藍色光芒,然後食指往玉墜上一點,那玉墜就散發出了溫潤的光芒,而且被洛羽引出來的靈氣就像是陽春三月一樣,令人看起來就心曠神怡不說,帝玺和洛羽都太熟悉這種靈氣了——蘇卿離的。
“卿離天君的玉墜?”洛羽把玩着這個玉墜,問道。
帝玺點了點頭:“地下河道裏搜尋到的,花了我一點功夫,還有一半尚且還是碎片,實在無暇拼湊了,但是我估計,拼出來應該能和這半塊玉墜合二爲一。”
帝玺說着,從兜裏摸出另一袋玉片,往桌上一倒,指着這些碎成渣渣的玉片道。
洛羽手上的藍色光芒輕輕懸浮在這些玉片的上空,他的雙手就像是在打太極一樣,輕盈得很,他的雙手速度從慢到快,最後快到隻剩下了殘影,那些桌面上的玉片被洛羽的掌風帶了起來,全都懸浮在空中,又像是被磁鐵給吸住了一樣,在洛羽的手間跳起了舞蹈。
帝玺看得目瞪口呆,隻覺得眼前眼花缭亂,不一會兒,洛羽周身靈氣一散,帝玺定睛看去,那半袋玉片居然變成了一塊完整的半塊玉墜,果不其然,與先前她拼湊好的那一半,是一對。
帝玺怔怔看着洛羽手上躺着的半塊玉墜,将它小心翼翼拿了起來,放在桌面上,然後左手撥弄先前拼好的那一半,兩塊玉墜輕輕一碰,隻聽得叮地一聲,兩塊玉墜就扣合了起來。那先前的一半溫潤和緩,散發出來的光芒隐隐約約帶着白霧,另一半則好似楊柳扶風,雖然看起來柔和,卻隐隐藏着一種鋒芒。兩種靈氣相互交織在一起,遊走于玉墜之上,過了好半晌,才漸漸散去靈氣。
“……我……”帝玺看着這兩塊玉墜扣合的過程,一開始還覺得分外新鮮有趣,可到了後來,兩塊玉墜都發出了自身主子的靈氣之後,帝玺居然覺得渾身難受極了,連帶着連說話都開始不利索了。
她明明意識清醒的很,可四肢百骸都無法聽從她的話,它們就像是被另一個帝玺指示一樣,說出來的話也讓帝玺覺得深深無力:“蘇卿離和蘇君離,他們欠我的。”
“玺,你怎麽了?”洛羽見帝玺的情況不太對,連忙伸手抓住了帝玺的手腕,可沒想到帝玺的力量居然大的吓人,竟然輕而易舉甩開了洛羽,洛羽一個猝不及防,險些摔倒在地。,這一下,他不敢再小看帝玺了。
他雙手握拳,破風擊出,卻在拳頭即将碰到帝玺的那一刻,變成了掌刃,然後,他一掌打在帝玺的後脖頸,帝玺吃痛,啊了一聲直直栽倒下去。
洛羽一把拖住帝玺,右手非常快地在帝玺的身上點了幾處要穴,生生封閉了帝玺的經絡,這才問道:“你清醒了沒有?”
帝玺本就是清醒的,隻是身體突然不受控制了罷了。此刻周身大穴被封,她反倒覺得輕松了許多:“我很慶幸,剛才……似乎有人想要搶我的身子。”
“帝玺,是那個帝玺。”洛羽将帝玺扶好,等帝玺站穩之後,才回答道。
帝玺一聽,就有些呆住了,她用試探的口氣一字一句問道:“你說的……那個帝玺……不會是……我沒附身之前的那個嬰兒吧?”
“就是她。”洛羽點頭,算是确認了帝玺的說法。
帝玺嘴角微微抽搐,看着自己的身子,隻覺得腦子都要炸了。
“開什麽玩笑,我被她吸入體内之後,這具身子裏的魂魄就隻有我一個了。造物靈不得與人共用軀體,你是知道的。”帝玺滿臉都寫着不可思議,那語氣就像是在指責洛羽在說天方夜譚一樣。
可洛羽卻搖頭,語氣如同往常一樣:“我何必騙你?那個帝玺的魂魄一直都在你的體内。還記得上回趙蔓青發狂,我帶你前往望月潭壓制祝融邪火的那一回麽?那一次,帝玺的本我就險些蘇醒了。玺,如果帝玺的本我意識清醒過來,被吞噬掉魂魄的或許不是她,而是你。”
“這……不可能……”帝玺這麽多年下來,借用别人早夭的孩子的命活到現在,已經不知道借了多少人了,幾百年下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況,讓她怎麽敢相信洛羽的話?
洛羽明知帝玺不信,卻還是試圖解釋了一番,可越聽,帝玺就越覺得糊塗,隻覺得洛羽說的東西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甚至颠覆了她作爲一個附靈所知道的一切。
“你的情況跟一般附靈不同,不是麽?你害怕見到别人的血,會因此暈血,即便現在耐受力比以前好了很多,你打心眼裏也見不得血光。那是因爲國玺本就是世間至純至陽之物,試想,作爲國玺附靈的你,又怎麽可能會輕易吞噬别人的魂魄?”洛羽看着帝玺的目光裏,似乎有了一絲悲憫在流連:“其實每一世,那些被你附身後将死未死的人的魂魄,都潛藏在你的體内,隻是他們的能力遠遠不如你,因此也從來左右不了你。可這一世不一樣,這一世的你已經到了極限了,帝玺的魂魄潛藏在體内,随時都有可能擺脫你的掌控,而你……隻怕未必是她的對手。”
帝玺聽着聽着,狠狠咬着自己的雙唇,明明隔着兩片唇瓣,卻也咬出了鮮血。可她根本不覺得疼。
“玺,你記住,隻要你的靈元不渙散,你不敗給帝玺,你就能繼續保護連城,保護壁國。”洛羽開始給帝玺做心理暗示,然而帝玺又何嘗需要這些?該懂的她有哪一件是不懂的?隻是在她的目光落在那個玉墜上的時候,她仍然覺得心痛得難以自已,甚至……有那麽一刻,開始恨起了蘇卿離。
她如今的一切,全都是拜蘇卿離所賜。
“洛羽,你放心吧,我沒那麽脆弱,既然答應了連橫要守着連城那個小王八羔子,我就不會被人輕易掌控了,你應該信我。”帝玺說着,從懷裏摸出鸾羽,然後,她居然将藏靈匕拔開,對着鸾羽狠狠劃了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