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話如此說,她心裏總是有些不太放心,她還是擔心連城一個人在壁國會出什麽事兒。
夜月明拍了拍帝玺的肩頭,繼續說道:“郡主何必憂心呢?如果真的發生什麽大事兒,你的姐姐一定會站在皇帝的面前。”
“可是暮姐姐她……”帝玺早就将帝暮當做一個定時炸彈來看待了,那是她心中的隐隐之痛。
當初帝暮喜歡洛羽這件事情,她很早就知道了,然而她沒有辦法對這些事情多說什麽,也無法多做些什麽,隻能希望暮姐姐能夠從對洛羽的愛戀當中逃脫出來。帝暮與連城大婚,帝玺心中更是五味雜陳,最開始帝玺也沒想到,帝暮會愛上連城。當時的帝玺隻是單純認爲,帝暮會把連城當做一個靠山罷了。
而讓帝玺感到害怕的事情猝不及防就出現了。
上一回她靈魂出竅,回到壁國的時候,看到了那麽憂心忡忡的帝暮。帝玺突然驚覺,帝暮竟然喜歡上了連城,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壞事。喜的是帝暮能夠放下洛羽,而悲的是,如果帝暮真的喜歡上了連城,那麽她定然會想方設法爲連城留下一男半女,爲連城留下後世血脈,而這,這正是帝江所希望看到的。
等誕下儲君之後,帝江手上的權利将得到無限放大,那麽從那時開始,連城的地位将更加不保,暮姐姐知道嗎?暮姐姐能明白嗎?
一個自小生長在深閨中的她,會不會明白她的愛意之内,還有更加可怕的陰謀在等着她?帝玺第一次覺得心中的壓力越來越大。
她來滄朔這麽久,從未主動跟帝暮寫過信,帝暮也是如此。帝暮與連城朝夕相伴,應該是看得出來,連城是喜歡着她的。在這種情形下,她根本不能将這些話對帝暮說出來。
如果帝玺這麽輕而易舉的把這件事情告訴給帝暮聽,暮姐姐不但不會相信,甚至有可能會與她反目,畢竟一個戀愛中的女人是不講道理的,對暮姐姐來說更是如此。
這其中的思慮太多,帝玺無法對夜月明表明,而夜月明顯然對此也沒有什麽興趣,他隻在乎帝江的所作所爲對他而言是否有利,而就現在的情況來說,帝江手上掌握權力對夜月明而言是一件極爲重要而且非常好的事情。
兩個人強強聯手,壁國和滄朔将引起一陣巨大的風浪,這本身是帝玺和夜月明所樂見的。
然而這不代表帝玺就願意壁國再起波瀾,她希望的是壁國江山永固,希望的是連城能安安穩穩過完這一世,可現在的情況看來已經有些失控了,她難道要說服夜月明放棄這個聯盟嗎。
帝玺想到這,不由得出聲問道:“殿下,如果我讓你與帝江之間的聯系斷了,你會有意見嗎?”
夜月明不出帝玺所料,非常果斷地搖了搖頭:“小王不知道郡主在擔心些什麽,但是這件事對小王而言及其重要,不可能有任何的改變。”
“但是養虎爲患,帝江一旦拿到了壁國的最高權力,是絕對不會放過滄朔的。”
夜月明倨傲一笑:“郡主覺得,小王與帝江,誰的城府更深些?”
“論手段,自然是殿下更勝一籌,可是帝江是沒有心的,他在乎的永遠隻有眼前的利益,他沒有愛沒有恨,連誰都可以利用,連殿下都有一個把柄在他手上握着,請問殿下,如果他拿到了權力,您真的能确認,自己能在個人在他手下讨得了好嗎。”
帝玺非常不客氣的嗆聲,心中的焦慮更甚,她甚至恨不得馬上返回壁國,将王新重新拔起來,讓他東山再起,好與帝江繼續抗衡,這樣朝廷裏仍然是三個力量互相牽扯,才會穩定,畢竟三角形的關系才是最穩定的。可是她做不到,她回不去,她也隻能看着王新覆滅。
“小王有這個自信,帝江逃不出小王的掌心。小王向你保證,不管未來壁國如何,連城與帝暮,他們絕對不會有任何的閃失。”
“那殿下母親的下落難道就不管不顧了嗎?”夜月明最初與帝江結盟的契機就是因爲他的親生母親,可直到現在,夜月明親生母親也僅僅留下了一個姓名罷了,具體是誰,在什麽地方?普天之下除了帝江無人能知。
夜月明何其孝順?爲了不讓自己的父皇糾結,他甚至可以把自己的性命給搭進去。那麽母親下落抓在帝江手上,夜月明又會做何感想呢?
夜月明反倒沒有像帝玺一樣,考慮那麽多,聽到帝玺這麽問,他就想當然回答道:“總是有辦法的,别忘了,般若在我們手上,有他在,小王遲早會知道的,畢竟小王的親生母親也算是他的主人。”
“這倒不像是殿下會說出來的話。”一聽到這種話也能從夜月明的口中說出,帝玺實在是驚訝地不行。夜月明何曾有過賭博的行爲?他這是在拿親生母親的下落在做賭注啊。
“小王不喜歡做沒有把握的事兒,但凡有一絲一毫的差距,那就是要賭人品,賭手上的權力和智慧的。然而很幸運,這些東西小王一個也不缺,然而真要用這樣的東西來賭臉,郡主覺得小王會輸?”
帝玺無言以對,隻能靜靜的看着夜月明,好半晌之後才說了一句,聽憑殿下吩咐。
夜月明嗯了一聲,将書信拿走之後,反而問帝玺道:“壁國那邊沒有别的書信傳來嗎?”
帝玺知道夜月明所問的是連城的回信。
說也奇怪,連城的回信到現在還沒有寄過來。照理來說信鴿的速度是極其快的,而且帝玺還在上面添加了一些靈力,三天時間已經足夠信鴿來回了。可是現在的情況是,信鴿不見了,回信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