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們的親人就算買了管,也沒有做什麽特别罪大惡極的事情啊。”
“朝廷律,賣官鬻爵者,死刑,家族沒入奴籍,流放兩千裏。這是朝廷的律法,你們或許不知道,但是沒關系,小王現在告訴你們。如果這件事被上頭的人知道了,就不是殺一兩個人就能解決的事情了。如果上面的人知道,你們現在還能不能站在這裏肆意謾罵小王,扔小王這些雞蛋水果,自己想想吧。”
夜月明說到這裏,情緒漸漸激動了起來。他一激動,額頭上的傷口流出的鮮血就更多了。
帝玺在背後偷偷瞧着,見夜月明這招苦肉計的确起了作用,心裏不免有些洋洋得意起來。
等夜月明這番話講完,圍着的人群之中,有些比較明事理的,已經遠遠朝着夜月明鞠了一躬,散去了。剩下的并不是很開化的人,仍然盯着夜月明。他們沒有說話,但也沒有離去。
夜月明見時間差不多到了,幹脆給這些人行了一個禮,道:“今天時間已到,諸位還有不順心的,明日此時再來,小王仍然會在這裏讓你們出氣、”
這一回,夜月明跟帝玺離開刑場,不再有人山人海擠着他們,也不再有喧鬧的人聲,隻有馬蹄達達,送着他們回了府衙。
進了府衙後,帝玺便撤去了自己的靈氣,夜月明額頭上那淋漓血迹便立刻凝結了血液,不再繼續流血了。
夜月明摸了摸自己的額角,搖了搖頭:“這麽做雖然有效果,但是小王還是被砸暈了。想想明天還要去,小王這頭就疼得不行。”
“殿下怎麽一回來又開始發牢騷了?玉琢城是邊境幾座城池之中,戰鬥力最強的一個了。如果眼睜睜看着他們陷落,邊境可就真的沒希望了。”
夜月明看了一眼帝玺:“郡主所言極是。所以小王才一定要解決了這些人,免得以後後院起火。”
“所以明天還得去。”
“自然是要去的。”夜月明摸着腦袋,忍不住哎呀一聲叫了出來:“如果有人能替小王去就好了,真的,頭疼。”
“這種事情隻有殿下自己去,才有效果,别人去,不行。”帝玺幸災樂禍地笑了笑,說道:“好啦,我的殿下。你這幾天這麽累,阿意都特地爲你下廚了,這還不行麽?别忘了,阿意可是魔尊。”
帝玺這麽一提醒,夜月明又想到了在夜城之時,竟然發現除了他,同行的人居然全都不是人類的事情,頓時失笑道:“小王這輩子算是很值得了,遇到了你們這些人,讓小王知道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這話到不像是殿下會說的。”那個驕傲的夜月明,何時會因爲他們的身份而對他們有所改變?夜月明看人實在是真誠地很,他隻看人本身,不在乎對方是什麽來曆,什麽身份。
“在郡主的眼中,小王就隻會說些貌似不可能辦到的事情麽?小王從懂事起,就知道自己這輩子要做什麽,要得到些什麽了。可以這麽說,如果小王真的想要那個帝位,大哥也好,父皇也罷,他們誰也攔不住小王。”夜月明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難得有了一絲幽深的怨恨,雖然埋得很深,可帝玺仍然聽了出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殿下現在有了奪權的心思?”帝玺聽到這番話,心裏一個咯噔。
“随你怎麽想吧,把玉琢城整頓好是一回事,你也别忘了給帝江回信告訴他們我們現在的落腳點。這個老狐狸需要小王的幫助,小王現在也需要他的幫助。”夜月明一來玉琢城,就因爲知府孫不知留下的爛攤子忙得沒完沒了,竟然忘了第一時間讓帝玺飛鴿傳書給帝江。
這事兒帝玺其實是記得的,可是她心裏還是有些抵觸跟帝江有書信往來。想到帝江,她的心裏仍然會陣陣疼痛。幼年的記憶實在是太過深刻,昔年多麽甜蜜,現在就有多麽殘忍。就算活了四百年,帝玺也不想承受和回憶起這一段并不快樂的回憶。
若不是連城,她會跟帝江再次聯系麽?不,不會。隻是爲了連城,她忍了,認了。隻要連城能安安穩穩在壁國做他的王,這些根本算不得什麽。
“我這就去寫。”帝玺暫時抛卻了内心的不愉快,快步走進房内,沾飽濃墨揮毫寫下了一封短小精悍的書信,綁在信鴿的腿上,将信鴿放飛,目送着信鴿從北漠出發,飛往遙遠的壁國錦城。
帝玺這邊忙活完,夜月明早就在甯意的伺候下,吃掉了整整三大碗米飯。
跟那些人打交道對夜月明來說,實在是一間太過辛苦的事情了。他在朝堂上面對的,哪個不是人精?離開朝堂,出使列國,見到的更是人中龍鳳。跟那些人說話,他隻需要點到即止,有些人甚至隻需要他一個眼神,就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可跟玉琢城的百姓,他必須把自己的所思所想一點不落全都說出來,這是一個非常費神的事情,這點從夜月明吃了三碗飯還不知道飽,就可以隐隐看出點苗頭了。
帝玺見夜月明竟然吃得這麽香,一時間也覺得有些好笑:‘殿下是擔心今天不吃,明天就吃不上了麽?’
夜月明懶得理會帝玺的嘲笑,又快速吃完了一碗飯,這才打着飽嗝說道:“郡主是不知道,跟這些人說話有多費頭腦,小王要是不多吃點,以後可就傻了。”
夜月明說着,竟然又讓下人上了整整一壺清茶,非常沒有形象地全都灌了下去。
這可吧帝玺看得目瞪口呆的,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