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玺有此思量,才必須要支開另外三人。可直接說的話,不說别人,甯意是斷然不會同意的,所以帝玺才故意演了這麽一出戲,好在夜月明心思活絡,竟也配合他演完了這出戲。
“你倒是想得好,跟着小王,你的名聲可就沒了。”夜月明彎唇一笑。
“我?我有什麽關系?怎麽說我也是壁國的郡主,就算成了你滄朔的流放犯,也沒人敢看輕我,回了壁國,我仍然是千金之軀。”帝玺說到這裏,在心裏又補了一句,隻要連家還坐擁江山,壁國永遠都會有她的一席之地。
夜月明定定看了一眼帝玺,啞然失笑,道:“小王倒是忘了,咱們的郡主可是壁國不可或缺的人物。”
“你還是多多憂慮一下你的處境吧,我雖然吓唬得了夜月照一時,卻不是長久之計,那人陰險狡詐,絕不會輕易放過你。”帝玺同夜月明并排走着,閑閑談話,絲毫不畏懼周圍的行人繁多。
“這話說得,好像小王就是個酒囊飯袋一樣。這輩子除非小王自己願意死,或者是老天不願意讓小王繼續活下去了,否則誰人都休想害死小王,包括你,包括……她。”夜月明近來對帝玺的态度比以前更加好了,曾經不太願意主動提到心上人的夜月明,近來總是時不常地提起那個心上人,可夜月明說的再多,帝玺都不知道那個女子到底是什麽模樣,叫什麽名字。
夜月明對此似乎有些諱莫如深。
帝玺搖搖頭:“如果你一直跟着我,或許不會輕易死亡,放心吧。”
昆吾先生既然說過她能救夜家人,說不準有一天她還真的能救夜月明一命。
“那小王就先拜謝郡主了。”夜月明的嘴角揚起一抹毫無溫度的笑意,帝玺看在眼中,不知爲何,覺得夜月明似乎失去了所有人生的光明與美好,現在的夜月明,更像是一個有些聰明狡猾的狐狸,在盲目奔跑,等待停下的那一天。
倆人這般慢慢聊着,慢慢走,竟然也走到了碎葉的知府府。
邊境幾大重鎮之中,碎葉的情況應該算是最好的了,軍備完全,士兵各個英武,看起來就像是沙場老手。夜月明一進城就發現,碎葉極少遭到牧民的騷擾,不是沒有原因的。
也正因爲如此,夜月明對碎葉的最高行政長官碎葉知府,就抱着了一種激勵的态度。就算他在流放,也仍然是個沒有實權的一字并肩王,他的奏章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效力的,說不準可以因此給碎葉的知府一些好處,比如升官金爵。
這個念頭,在倆人進入知府府之後,就徹底打消了。
夜月明本以爲碎葉的民風彪悍,戍衛的士兵又精氣神十足,知府應該是個很有魄力和威信的人,卻不想一進知府府,就聞到了沖天的酒氣。
倆人對望一眼,紛紛捏住了鼻子,隻覺得酒氣實在太過熏人。
“你們知府大人現在在哪兒?”帝玺捏着鼻子拉住一個府内的下人,陰陽怪調地問道。
那下人手上的托盤裏赫然是幾瓶喝空了的酒壇,歪歪倒倒的,聽到帝玺這麽問,連詢問他們的身份的問題都懶得問,直接抄後面努了努嘴,讓他們自己過去。
帝玺啞口無言,隻好道了聲多謝,就跟着夜月明朝着裏頭繼續走去了。
往裏面走得越近,酒味就越加濃厚嗆人,酒氣最濃的地方,那酒味就像是可以把人掀翻一樣,帝玺硬是讓自己忍住,不用鼻子呼吸,大口大口喘着氣,才沒有被這樣的味道給熏死。
夜月明不由得皺了眉頭,心底裏已經是陣陣不痛快了。
他用還富餘的手把門給推開,酒味立刻全數竄了出來,饒是帝玺用的是嘴巴呼吸,都忍不住幹嘔了一下。
夜月明面色鐵青地走了進去,然後就看到一個身穿官府的人,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右手還抱着一壇剛剛開了封泥的酒,一副爛醉如泥的模樣,令人望而生厭。
夜月明強忍着心中的不快,沒有一腳把這人給踹飛,而是用腳踢了踢這人的小腿肚,因爲用的力氣不小,兩腳下去,趴在桌子上瞌睡連連的人睜開了惺忪的雙眼,睜眼也就算了,居然還打了個不大不小的酒嗝。那種消化了一些的酒味從口中沖出來,更是惡心地可怕。
帝玺忍不住轉過身子,再也不願看面前的情形了,她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個坐在椅子上的人,是如何地醉的稀爛。
“你就是碎葉知府,孫不知?”夜月明見那人醒了,便冷聲問道。
那人點了點頭,又是一個酒嗝:“你……你誰啊,沒經本大人允許,爲……爲什麽擅自闖入啊?來人啊,把這四個不怕死的人給本大人拖……拖下去,殺。”
“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殺人,孫大人好大的威風啊。”夜月明聽到孫不知連人都不認,就要下手殺人,心中的膩煩已經接近了爆發邊緣。
聽到孫不知的召喚,急急忙忙趕進來的兩個侍衛把夜月明和帝玺瞧了好幾遍,才愣愣問道:“大人,您是不是又喝多了?這哪兒有四個人啊?就兩個,一男一女。”
“放……放屁,本大人……慧眼如炬,怎……怎麽可能看……看錯?就……就是兩個男的,倆……倆女的。”孫不知一拍桌子,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還是生氣了,面紅耳赤的:“拉……拉下去,斬了,斬了。”
“二位,不好意思,咱們知府大人又喝多了,您二位要不請着?放心,我們碎葉的人個個都是跟牧民打過仗的,手上功夫好得很,保證腦袋掉了您二位都感受不到痛苦,。”進來的侍衛賠着笑臉對倆人說道,那模樣,就像是已經把夜月明和帝玺當成死人了。
夜月明終于發作,他一腳踢碎了孫不知坐着的椅子,那孫不知一下失去了支撐,哎呦了一聲摔到了地上,摔了個四仰八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