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曾經是神,也未必是我的對手,隻要我一聲令下,你覺得在夜城之中,你能支撐多久?”司情桀桀笑了。
“爲了玺,舍棄整個夜城?”
“她值得。”司情一雙丹鳳眼在帝玺身上微微掃過:“這樣的肉體才是我終身所求。她還是靈,我進入她的肉體應該不會再繼續腐爛吧?”
帝玺隻覺得連靈魂都在戰栗,她看不到司情的表情,卻能猜到他的表情定然是極度貪婪的,就像是許久不曾吃過肉的老虎,若沒有洛羽在場,司情恐怕會立刻将她撕碎,享用他的一頓大餐。
洛羽突然長笑出聲,那笑聲就像是在嘲笑司情的淺薄無知:“司情,不如來打個賭?如果你要了帝玺的身體,那将是你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
“你什麽意思?”
“因爲帝玺她是……”
洛羽的話沒有傳入帝玺的耳朵裏,她就覺得脖頸一疼,失去了意識。
“這種事還是别讓她聽到比較好。”洛羽甩了甩左手,這才将目光重新轉向司情身上,他湊近司情身邊,不知道跟司情說了些什麽,隻見司情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看起來似乎在做着極爲激烈的思想鬥争。
等洛羽說完,司情眸子裏的寒意已經足以将人凍傷:“你所說的句句屬實?”
“你我同爲魔界使者,我有什麽騙你的必要?當然,信與不信是你的事,你若是不信大可在玺身上嘗試一番,不過麽……後果自負。”洛羽見司情如此表情,想必他已經将他的話聽進去了,于是便指了指昏厥的帝玺道:“現在,我能帶她走了麽?”
司情本來還沉浸在洛羽說的話之中,聽到洛羽這麽問,他馬上回過神來:“我說過,我不讓你們走,你們誰也别想走。就留在夜城觀光吧,你說的事情我也查證一番才是。”
洛羽聳聳肩:“好吧,随便你。反正從你強行把我從萬妖之城帶回來開始,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了。”
“論奸詐狡猾,我不是你洛公子的對手。你以爲你費盡心力保護玺姑娘的原因沒人知道麽?論心計,我到底輸你一籌。”
洛羽聽司情這麽評價自己,連連擺手,滿臉寫滿了拒絕:“這話可不能亂說,我的目的很單純,就是找蘇卿離報仇,魔王也是知道的。”
“你用這個幌子打了多少掩護,真以爲我跟魔王一點都不知道麽?”司情聽洛羽推得一幹二淨,不由得冷笑出聲。
洛羽靜靜盯着司情剛換了的皮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司情,有的時候,揣着明白裝糊塗才是明哲保身的正道。”
“難道我這裝傻裝得還不夠?”司情攤開雙手,轉了個圈,衣物在慣性作用下擺動起來,裏頭的森然白骨清晰可見。
“夠不夠你心裏清楚。你也好,魔王也罷,都記住了。我做事從來不需要給任何人交代,你們若是不阻我之路,我便認你們是朋友,可若是被我發現你們在給我下套使絆子……别以爲你跟昆吾都是上古人類的後裔,我就不敢殺了你們。魔界萬衆,就算魔王親臨,都未必能真的制服我。”洛羽用手擋住了自己的雙眸,然後将手慢慢放下,他的魔力漸漸匿了起來,好似先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我勸你,在沒有找回法寶之前,不要輕易跟我動手。”洛羽一甩長袖,抱起帝玺轉身就走。
司情冷冷看着洛羽離開,終于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嘴角煞白。洛羽……殺神白起的徒弟,現在的殺氣越發濃郁,能力也越加可怕。同爲魔界使者,司情第一次發覺,他跟洛羽之前,已經能分出勝負了。
“看好洛羽和帝玺,絕不能讓他們離開夜城。從即日起關閉所有夜城通道,任何人不得再進入夜城。”司情平複了一下靈氣,招來一個夜城侍衛吩咐道。
那侍衛愣了愣:“可是城主,馬飛搞死了我們一百來号兄弟的事情,不找他算賬麽?”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現在沒心思對付他。”司情沒有放過馬飛的意思,但也很明确表示了,暫時不打算找馬飛麻煩的意圖。
一個洛羽,一個帝玺,一個不留神,可就讓他們溜了,他不得不提防。
洛羽抱着帝玺下了閣樓之後,就用靈力喚醒了被悶棍敲暈的帝玺,帝玺躺在洛羽的懷中,揉了揉疼痛的後脖頸,嗔道:“下次你動手前能不能知會我一聲?不想讓我聽到我可以自己暈,用不着你下手。”
“你想多了,你若是不暈,我怎麽帶你走?司情這人怎麽都好,就有一點,他讨厭乘人之危,你若不是好好的,他絕對沒有興趣要你性命。”
“那你跟他打什麽?”帝玺惑道。
“不交交手我怎麽知道他現在的修爲怎麽樣了。司情建立夜城已經百年,我就有整整百年沒有見過他了。不試試深淺怎麽可以。”洛羽毫不避諱地說了自己的想法,全然沒有半分爲了帝玺考慮的樣子。
帝玺心下釋然,并沒有覺得不高興:“這才像是你。我認識的洛羽,絕對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
“起早也未必有利。”洛羽不知道是不是意有所指,說完這話,就将帝玺給放了下來:“你現在真重,自己走。夜城景色不錯,隻要不出夜城,司情絕不會拿你怎麽樣。你到處逛逛吧,鸾羽在你身上,我能找到你。”
“那夜月明……”
“送走了。他應該已經離開夜城了。夜城之内,沒有人類,你要記住。”洛羽這話說完,一轉身就消失不見了。
帝玺滿臉無奈地張開手,語氣惡劣:“你讓我到處逛逛倒是給我點錢啊,不然我逛什麽?”
無人應答,洛羽顯然已經走遠了。
帝玺歎了一口氣,收回手背在身後,跟個小老太太一般,慢慢悠悠在夜城裏逛了起來。
夜城這個不夜城名字取得非常好,無論何時何地都是燈火通明,入目的永遠都是各色燈籠,永遠都仿若白晝。或許在夜城生活的人實際上也向往着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