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中一到晚間就格外寒冷,若是寒冬臘月,就更是溫度驚人。帝玺本來還在沉沉睡着,卻因爲寒意有了醒轉的迹象。
最先醒來的是她的聽覺,她迷迷糊糊之中,似乎聽到有人在低聲絮語,說什麽晚上必須加強巡邏,讓晚上放哨的弟兄們醒警些,寨子裏有重要的人,絕對不能出事。
帝玺尚且有些渾渾噩噩的,聽到這些話,一時間腦袋還沒轉過彎來。
什麽不能出事?
瘴氣的毒素還沒有消散,帝玺仍然覺得四肢乏力,即便睜開了眼睛,也沒法站起來。
她晃了晃腦袋,強迫自己清醒一些,從窗外看去,外頭居然被火把照耀得格外清晰。
一般馬匪夜間巡邏需要這麽大張旗鼓麽?帝玺在心裏問自己。
她恨不得自己能站起來好好看一看外頭的情況,可她實在是起不來,也用不了靈力,隻能靜下心細細聽外頭傳來的聲音。
在人們絮絮叨叨的交談聲中,帝玺聽到了幾個關鍵詞:夜城,人很多,搶人。
帝玺心無旁骛地揣摩着這幾個字帶來的信息,剛有一些思緒能将這些字聯系到一起,就聽到馬匪營寨的外頭傳來了震天的喊殺聲。
帝玺心中一驚,連忙用胳膊肘撞了撞甯意:“阿意,醒醒,阿意!”
甯意少年好夢,睡眠質量極好,被帝玺推了好幾下竟然還呼吸平穩,似乎還沒有醒來的征兆,帝玺氣得直咬牙,轉而用腳去夠夜月明,非常不客氣地在夜月明的背上踢了好幾腳:“公子!夜月明,你給我醒醒。”
夜月明睡眠不深,被帝玺一踢,立刻驚醒了過來:“怎麽了?”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幫我把其他人都叫醒,一會兒如果出了什麽事,我們必須小心應對。”帝玺急急說着,努了努嘴說道:“般若就在你身邊,你叫一叫。”
“不用,我醒了。”般若跟貓頭鷹一般猛地睜開雙眼,眼底非常清明,就像是根本沒有睡過一樣。
聽鶴也在這時候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我也醒了。”
帝玺看了看還在沉睡的甯意和王瑞,一個頭大過兩個:“阿意,王瑞,醒醒。”
“你們快醒醒,我帶你們走。”
帝玺還在糾結甯意和王瑞兩人睡得跟死豬一樣怎麽也叫不醒,關着他們的柴門卻被人一把推開了。外頭進來了一個馬匪,二話不說沖到王瑞和甯意的身邊,啪啪就是兩巴掌。
王瑞和甯意吃痛,終于從睡夢裏醒了過來,那闖進來的馬匪也不多說,從懷中摸出一個布袋,伸手摸出六顆藥丸一一遞給帝玺等人:“吃了,跟我走。”
“我們憑什麽要聽你的,萬一是毒藥怎麽……”王瑞被人一巴掌拍醒,整個人都頭暈眼花的,連話都說的不太利索。
夜月明咳了一聲示意王瑞不要繼續說了,轉而朝那馬匪說道:“有勞。”
馬匪将六粒藥丸一一交給六人,除了王瑞略有遲疑,剩下五個人藥丸一到手就直接放入口中咽了下去。
藥丸下肚還沒多久,帝玺就覺得通身暢快,她偷偷将食指與中指并攏,靈力果然聚到了指尖。帝玺心下大喜,連忙看向般若與聽鶴,那倆人也非常默契地朝她點了點頭。顯然,他們三個人的靈力都回來了。
“跟我走,快,慢了我們老大也救不了你們。”馬匪見他們都能站起身了,便一下踩滅了手上的火把,朝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跟着他走。
帝玺不假思索立刻跟了上去,夜月明不明所以,便也跟了過去,他們倆這一走,别人不管本身想不想走,都跟了上去。
由馬匪帶領着,七個人在營地内到處轉,帝玺漸漸地放下了懸着的心。
他們的靈力已經回來了,外頭的喊殺聲也漸漸遠了,這個馬匪應該是帶着他們離開營寨之中的戰鬥區域了。
帝玺等人又跟着那馬匪走了一陣子,跟在帝玺身後的夜月明猛地抓住了帝玺的右手,一把将她拉了回來,與此同時,般若越衆而出,站到了他們這群人的前頭。
“你們怎麽了?再不走你們就死定了。”那馬匪見他們都停下了腳步,有些不解,語氣急促地催促他們盡快跟着走。
夜月明擺了擺手,微微一歎:“你不是馬飛的手下,我們憑什麽跟你走?”
“你胡說什麽?就是老大讓我帶你們趕快離開的。夜城的人馬上就要攻進來了,難道你們想死在他們手上?”
“你們看看,他還在裝好人。”夜月明呵呵冷笑,語氣驟然變得冷冽:“般若,抓活的。”
“是,少主。”般若冷冷應聲,整個人如同鬼魅一樣竄了出去,根本沒有費一點心力,就輕而易舉捉住了那個人,并且一把将那人提了起來,跟提起一隻蝼蟻一般輕松自在。
夜月明背着手走到般若身邊,微微仰頭看着那人:“怎麽?還不肯說實話?”
“你……你們……”
“再不說實話,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夜月明涼笑着,朝般若做了個手勢,般若領命,将那人又提起來了一些。
帝玺在這一刻卻突然瞳孔緊縮,高喊出聲:“夜月明,小心!”
她的話音還沒落,就見般若的手上一空,那人就像是沒有骨頭的人一般,從般若的手中滑脫,同時那人從袖口摸出一把匕首,動作迅猛地一下按住了夜月明的大動脈:“别動,都不許動,誰再敢動一下,這人就死定了。”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般若在手上一空的同時,就下手去撈夜月明了,然而到底遲了一步,他還沒抓到夜月明,那人的匕首已經抵在了夜月明的脖子上。
“你到底是什麽人?我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何必要殺我們滅口?”帝玺冷聲喝問,語氣極爲冷冽。
“誰說要殺你們?我們主子有請,你們既然不肯老老實實跟我走,那就隻好用這個公子哥的命來請你們了。”那人示威一般将匕首往夜月明的皮膚上按了按,夜月明的脖子上立刻出現了一道淺淺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