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倒是不知道郡主居然跟豬的生活習性有些相似。”
“呵呵……”甯意極爲尴尬地揚了揚嘴角,又重複了一遍讓夜月明記得讓帝玺用膳之後,就腳下生風溜了。
夜月明走到帝玺的床前,伸出手在她的臉上晃了晃,見她還是呼吸沉沉緩慢有力,果然是又睡過去了,便收回手回了自己的牢房,打開食盒坐在幾案前,慢慢享用美食去了。
帝玺這一覺睡得非常深沉,等她睜開眼,日頭已經深深曬入牢房内了,日光照在毯子上,照得滿室紅光,帝玺一睜眼就覺得晃得不行,哎呀一聲就閉上雙眼,開了天眼。
“殿下,什麽時辰了?”
夜月明正癱在椅子上,随手翻着一本不知從哪兒找到的線裝書,目光落在書上快速閱覽:“還早,小王才用完午膳不到一個時辰,再過半個時辰點心才會來。”
“……”帝玺無言以對。她這一睡居然睡了大半天,難怪這會兒醒了肚子餓得難受:“我記得阿意來過了,是不是還有吃的?”
“甯公子不但來了,郡主還讓他去找一個滿頭白發的青年人。除此之外麽……甯公子讓小王記得提醒郡主要用早膳,可是這會兒都午後了,郡主是吃還是不吃?”夜月明說着,又翻了一頁書籍,連連搖頭:“狗屁不通的文章。”
帝玺嘴角抽搐,天眼直接鎖定了桌上的漆紅食盒,雖然沒有打開食盒,她已經清楚看到了裏頭的菜和早就涼透了的粥。
餓死是不劃算的,涼就涼了吧。帝玺做了一遍心理建設,用靈力潔面淨牙之後,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打開食盒将裏頭的小菜一一端出來。可看着那些菜,她又覺得心如死灰。
倒不是說阿意做的菜不好吃,而是天畢竟不太熱,這會兒油都膩膩地浮了一層在菜上,實在是讓人無法下箸。
看來看去,她終于歎了一口氣,端起粥,涼涼地将粥喝光了。
“郡主倒真是女中豪傑,看來以後去北漠,小王不用擔心郡主挑剔吃食了。”夜月明斜眼看了帝玺一眼,打趣罷,補充道:“小王猜到郡主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早就讓人去準備熱點心了,牢中待遇雖然不比王府,但是熱湯熱點心總還是有的。”
“你不早說……”帝玺一聽夜月明這麽說,更是心如死灰了。
“這些菜可是郡主欽點,甯公子親自下廚做的,郡主不吃一些怎麽對得起甯公子?小王這是在成全郡主的人情,郡主可不能不領情。”夜月明語氣輕快地說罷,終于放下了手裏的書:“小王想問問郡主,郡主讓甯公子去尋找的人,是不是般若公子?”
“嗯。”帝玺還沒從剛才的悲痛當中緩過來,草草回答了一句,就陷入了怨念之中。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前頭有洛羽強行切斷她的聯系,後頭又有夜月明戲弄她,今天的黃曆一定跟她不對盤。
“般若公子隻怕也不是一般人吧?”夜月明見帝玺這般喪氣,有意從帝玺的口中探知一些虛實,帝玺雖然還沉浸在被戲弄的悲痛之中,但是心思還是活絡的,也自然明白夜月明想問的到底是什麽。
這一點上,帝玺沒有打算徹底跟夜月明隐瞞,再說般若那一頭白發也說不過去,總不能說般若天生就是少年白頭吧?
“般若是一般人,不過洛羽從小跟山中高人習武,般若也就跟着那老人一起學過一陣子拳腳,所以身手不凡,僅此而已。”
“能重傷王新的人,恐怕不止是一個身手不凡就能說的盡的吧?小王在第一次見到洛羽公子和般若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太對,這兩個人的能力跟普通人相比實在是太過強悍了一些。小王也是自幼練習拳腳的,在他們倆人手下從未讨過好。昨天郡主實情相告之後,小王更加懷疑,洛羽公子和般若也不是人類。”夜月明注視着帝玺,目光逼人。即便隔着一間牢房,那銳利的眼神也讓人心下不太舒服。
帝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殿下的武功本就不是第一,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他們比殿下厲害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再說般若還喊你一句少主,武藝不比你高強,怎麽保護你?”她說着,心中卻腹诽了起來。
夜月明丢失了一段記憶,所以他并不記得他與般若的第一次見面其實是在摩崖洞之中。
“郡主若是不提,小王險些忘了小王是般若的少主了。”夜月明失笑,整個人往前談了談,很是八卦地哎了一聲:“郡主想不想知道般若是怎麽跟小王認識的?”
我五歲生日宴會的時候,他把你打暈了帶到摩崖洞的呗。帝玺在心中回了一句,開口卻是:“殿下有這個興緻的話,但說無妨。”
夜月明悠悠開口,說到了他七歲那年的往事。
夜月明七歲那年,已經當了滄朔的兵部尚書了,兩年前改制滄朔軍制使得滄朔的戰鬥力一下躍居五國第一,滄朔皇帝夜晖欣喜之下,贊歎夜月明:吾兒心似琉璃,萬般不染。這話不知怎麽的傳入了民間,自此後夜月明就有了一個琉璃小公子的雅稱。
等到他七歲那年,已經在各國傳開了名頭,年初四月,夜月明受命出使壁國,與壁國瓜分剛剛到手的邊境十五城,逐項事情商談完畢之後,恰逢帝玺五歲生辰,帝江設宴款待。夜月明那時已經與帝江通上了信,便借着帝玺生辰的名義,定下了具體的實施措施。沒想到生辰當日,他不知爲何将藏靈匕遺失,并且醒在了遠離南陽王府的一處早就破敗的民宅之中,他剛睜眼,就看到了一個眉目如畫,飄然若仙的男子——洛羽。
當時洛羽正半蹲在地上拿着一把蒲扇對着火爐輕輕扇着火,見他蘇醒,微微一笑:“殿下醒了?”
夜月明心下大駭,他分外警惕地看着洛羽,語氣急促:“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助殿下,而且殿下也需要我的幫助。”洛羽打了個響指,破舊的木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從外頭走進了一個滿頭白發的少年。那少年手上抓着一個剛剛洗過的瓷碗,遞給洛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