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明猛地直起身,險些打翻了侍女端着的銅盆:“都下去,小王去接昆吾先生。”
夜月明的話音才落,昆吾已經走到了近前,他的身邊還跟着一個垂髫小子,跟昆吾一般穿着青布灰的袍子,夜月明認得他,那就是一直跟在昆吾先生身邊的采藥小童——聽鶴。
“聽鶴,把東西拿出來,放在郡主舌下。”昆吾提着一個藥囊,一進門,就将藥囊放了下來,吩咐聽鶴道。
聽鶴回了一聲是,馬上熟門熟路地打開藥囊,從藥囊之中取出了一個青色瓷瓶,揭開蓋子倒出一片有些奇怪的類似人參的東西,然後湊到帝玺的身邊,捏開帝玺的雙唇,将那一小片東西放入帝玺的舌頭下方:“師父,好了。”
昆吾手上也沒閑着,他隻看了一眼帝玺的情況,就飛快寫下了一張單子交給夜月明:“按照藥單上的藥方抓一劑藥,必須用武火急煎,五碗水煎稱半碗給郡主服下。”
夜月明拿了墨迹未幹的方子,二話不說交給趙印,後者就快步離開了。
“郡主極寒無關外力,炭盆都撤了吧,聽鶴留下照看郡主,每一炷香替郡主換一片貼劑即可。”昆吾将需要注意的東西都吩咐完,便留下聽鶴一人,把其他人全都趕了出去。
夜月明想了想,也跟着衆人退了出來,邀請昆吾到偏廳小坐片刻。
昆吾似乎是急匆匆趕來的,即便精神矍铄,現在看起來也有些疲累。他一落座,神色就松乏了下來。
“昆吾先生是如何離開太子宮的?沉香怎麽會在半途碰到先生?”夜月明替昆吾看了一杯熱茶,又吩咐下人端來幾碟精緻小巧的點心,而後才出聲詢問道。
昆吾閉着雙眼,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回答夜月明的問題:“太子殿下不過是請老夫過府替太子妃看診罷了。太子妃月前被診斷出有孕,近日嘔吐連連,太子放心不下,才請老夫去照看太子妃一陣子。太子妃情況不太好,老夫便讓太子殿下擋了所有來客,專心替太子妃調養去了。現在太子妃身子穩妥了不少,老夫自然不便繼續逗留太子宮。不想才出太子宮,就撞見了沉香姑娘。”
“昆吾先生是說,您是在太子宮門附近遇見沉香的?”夜月明聞言不由得擰眉。太子宮和太醫院可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啊。
“倒不是在宮門前,是在途中偶遇的。沉香姑娘神色張皇,遇到老夫便說了一番郡主的情況,老夫聽沉香所說,隻怕郡主出什麽岔子,便跟着一起來了。王爺不怪罪老夫吧?”昆吾慈眉善目的模樣本就讓人覺得和藹可親,更别說他說起話來自有一番道理。夜月明本就最希望能請到昆吾,現在不請自來了,夜月明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不快?
“郡主這種病症跟故貴妃似乎有點像,她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