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墨送來了第二盆熱水,爲帝玺擦拭嘴角流出的鮮血,可這血怎麽也擦不幹淨,擦完了,就又流出來了。松墨擦着擦着,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你哭什麽?郡主沒事,去看看昆吾先生來了沒有。”松墨一哭,夜月明的心更加亂了。帝玺的眼角和嘴角都開始冒出鮮血了,如果七竅一起流血之時,昆吾先生還沒趕到,帝玺會不會就此香消玉殒?
這個念頭一從心頭冒出來,就震得夜月明方寸大亂。不可以,帝玺不可以死在滄朔,如果帝玺死了,他這輩子可能都找不到母親了。
“殿……殿下,江陰王派屬下前來回話,說是……是……”一個行色匆匆的侍衛滿頭大汗沖進夜月明的房間,可話怎麽也說不全。
夜月明放下帝玺的手,站起來,俯視着這個侍衛:“說清楚。”
“江陰王說,昆吾先生……早前被太子殿下請去了,到現在已經兩日,還不肯歸還。”
夜月明的拳頭一下捏了起來。他的眼底聳動着無盡的怒意,神色狠厲:“既然如此,那小王就去太子府走一趟。”
“王爺,不可啊,您這樣擅闖太子府,可是死罪啊。”侍衛一聽,連忙跪倒在地,二話不說抱住了夜月明的大腿,說什麽都不肯讓夜月明出去。
夜月明急怒攻心,惡狠狠喝了一句滾開,那侍衛仍然不聽,夜月明惡從心頭起,一腳踢了過去,那侍衛悶哼一聲,可還是緊緊抱着夜月明的大腿,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手。
“你看到床上躺着的那個姑娘了沒有?那是南陽王的郡主!如果她死在滄朔,挑起兩國戰事,會有多少人流離失所,你想過沒有?小王一人去太子府,就算死,也隻是死小王一個人。”夜月明心一橫,從袖口抽出那把之前給帝玺用來放血治病的匕首,對着這侍衛的虎口就紮了下去:“小王絕不能親眼見到這種事情發生。”
“殿下,您不能去啊殿下。”侍衛吃痛,終于被夜月明一腳踢開,可他即便撞到了桌角,也仍然目不轉睛地看着夜月明,希望他回心轉意。可夜月明隻丢下一句照顧好郡主,就快步沖了出去,搶了一匹快馬自府門飛奔而出。
帝玺的意識是一片模糊的,她的意識裏全是混沌的紅色,血一樣的鮮紅。她漫無目的地在這茫茫紅色之中行走,不知道自己的歸途在何方。
耳邊似乎有一個人在呼喚她,讓她堅持住。她怎麽了?
“帝玺,千年未見,你可安好?”混沌之中,有一個聽起來如同裂帛的聲音,遠遠傳來。帝玺隻覺得那漫天的紅色被人撕開了一道口子,周遭的一切雖然還是混沌的,可似乎有一道光明,透過那口子,穿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