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玺瞪了他一眼,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是帝王,你手上掌握着壁國所有人的生死,你做的每一項決定,都會關乎到黎民百姓的死活,天下人都可以草率,唯獨你,不可以。天下人都可以意氣用事,也唯獨你,不可以。你的尊貴,來自于你的子民。沒有他們,你什麽都不是。不是說壁國不能開戰,但是壁國出兵,絕不能以百姓的生死作爲代價。這是你作爲一個皇帝應有的覺悟,你甚至不能去賭。”
連城明知帝玺所說有道理,可到底最硬:“那你怎麽辦?真的嫁給滄朔九皇子?阿玺,你是我壁國的國玺啊。”
“嫁什麽嫁?我嫁給夜月明幹什麽?我還沒到及笄之年,哪兒就能嫁人了?夜月明把我帶去滄朔,也不是真的就要娶我。照我猜測,他很可能隻是聽從了滄朔皇帝的話,隻是要一個我嫁過去的由頭罷了。”帝玺突然有些慶幸自己尚未及笄,這給了所有事情一個緩和的機會。
“但是你還是要去滄朔。”
“必須去。連城,你放心,我跟你保證,過不了多久,夜月明就會老老實實地把我送回來。”帝玺好似成竹在胸,連聲向連城打包票。
“确定?”連城實在不敢相信,夜月明既然爲了阿玺,能陳兵邊境,還會主動放她回來。
然而帝玺非常幹脆地點頭:“絕對會的。”
帝玺并沒有說空話。真國玺不見蹤影,她就無法過長時間離開上陽宮,否則開始渙散的靈元會因爲失去撐持,加速消散。藏靈匕或許能延緩這種速度,然而現在藏靈匕也失蹤了。
夜月明要她,自然是有别的用途的,隻要她還有用,夜月明斷然沒有眼看着她香消玉殒的理由,所以,即便去一趟滄朔,也無所謂。
能撐持住她的現狀的,隻有蘇卿離,和真國玺了。
這些話她不想,也不打算跟連城說,免得連城擔心。不知道爲何,帝玺心底有種感覺,連城待她,真的是與衆不同的。
連城也的确如帝玺的預料,不再多問,隻是全心信任她:“你父親的事情,我來處理,總不能讓人在背後對你落井下石就是了。”
“多謝陛下。”帝玺笑吟吟的起身,朝着連城躬身,行了個标準的宮妃禮,睫毛之下的雙瞳,卻是深深的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包庇帝江是否會對帝暮有好處,然而讓帝暮嫁給連城,總比遠嫁滄朔來得好。
“你還跟我鬧這個虛禮?快起來吧。”連城哈哈大笑,帝玺則陪着他,笑得毫無溫度:“連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連城的眼裏落滿了燭光,分外好看:“你說就是,隻要不是太出格的事情,我都答應。”
“照顧好暮姐姐。”帝玺鄭重其事地說道。
連城還以爲帝玺有什麽大事,結果隻是擔心自家姐姐,又哪兒有不同意的理由?自然是滿口應承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