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以爲,般若隻對找到工匠感興趣,除此之外,他什麽都不想摻和的。
昆吾先生的聲音猶如是從遙遠的曾經飄來的,輕而充滿了力道:“郡主還記得日前,老朽告訴你,君臣佐使和配伍,本就不必時時事事都遵循書本而來麽?那君藥可做佐,使也可爲君。有一味配方,便是颠倒君臣關系,可讓服用者如同身患絕症,一月之内狀如病入膏肓。任誰延醫問藥,都決然查不出來到底是什麽病症,可這味藥的藥效隻有一月,一月一到,就會蘇醒,再與常人無異。而且此藥劇毒,不可二服,南陽王爺第一次服藥,便是在十二月十五日。”
“正月十五元宵之時,你若回不到南陽王府,那麽一切就成定數。”洛羽的話言猶在耳,卻原來是這個意思……
帝玺低頭輕柔地看着懷中的帝暮,語氣很是溫柔:“暮姐姐,我們都被騙了。”
“玺兒,爹爹這是爲你們好,帝家早就是一副軀殼了,隻有你們嫁入皇庭,爹爹才會放心。”帝江雙手撐着一點點挪向自己的兩個女兒,可帝玺猛地伸手,語氣急促:“别過來!你别過來!我不想對你下手,你走開。”
帝玺察覺到自己體内渙散的靈元開始躁動,隐隐有些失去控制的迹象。她驟然想起走火入魔的洛羽,她不想……不想傷害帝江和帝暮。
一把松開早就哭得泣不成聲的帝暮,帝玺幾乎有些跌撞地沖出去,她腳步踉跄,好幾次險些摔倒。般若眼看着,沒有上去幫扶她,夜月明伸出手,卻被帝玺狠狠打開:“滾開!”
夜月明分明看到,帝玺的眼睛裏,湧動着無邊的陰鸷,她的臉上,也寫滿了怨恨與殺意。
夜月明看着這樣的帝玺,似乎犯了躊躇,而帝玺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裏,先離開這裏,在她沒有失去意識之前,在她沒有發狂之前……
“阿玺……”
帝玺奪門而出,卻撞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之中,帝玺咬牙擡頭,看到的是連城擔憂的面孔。
“你……走開……”帝玺的雙手開始顫抖,就好像天地都冷寂了一般。四周是冷的,血也是冷的,可偏偏身子是熱的。
連城一把抱住帝玺:“阿玺,别怕,我在,不冷。”
帝玺雙膝一軟,跌在連城的懷中。那一刻,帝玺感覺到,她的身子,也開始冷了。
“連翹……不可以……我好冷……”帝玺雙手垂了下去,頭一歪,好像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般,昏昏睡去。連城一點不敢松手,小心抱着帝玺,慢慢走近南陽王偏邸。
“老臣參見陛下。”帝江追出庭院,便看到連城抱着帝玺慢步走進,帝暮,夜月明等人,稀稀拉拉跪了一地。
連城道了句免禮平身,便抱着帝玺走向邀月樓。夜月明本想開口說些什麽,帝江卻攔下他,示意他暫時不要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