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着,一邊拍了拍帝玺後背,帝玺正要鄙視他拍她力氣用這麽大是不是想謀殺,就發覺自己的天眼能打開了。
“給你開兩個時辰天眼,到處走走看看熟悉下自己家吧,免得到時候又磕磕絆絆地摔個半死。”洛羽嘴下絲毫不留情,諷刺完帝玺之後,自顧自打着哈欠走進内室,提醒了一下帝玺出門記得關門之後,就沉沉睡去了。
帝玺朝洛羽的方向甩了個大大的白眼,這才出了房門,擡眼看了看天邊還算溫和的早間日光。
她本想先去看看暮姐姐的,可轉眼一想,眼下還是先去看看夜月明的情況爲好。畢竟她高熱昏迷這幾天,全賴他衣不解帶照顧她了。
随手攔了個下人詢問了一下夜月明的住處,她便一人緩緩踱步過去了。
八年了,整整八年她不曾踏足這一片土地,一切都是那麽熟悉而陌生。她禁不住閉上雙眼,依靠肢體印象,自由行走。
睜開眼看這座府邸,對她而言太過陌生,一片漆黑,隻能靠着感覺去行走的,才是她自小熟悉的王府,洛羽如何能想到這點?
她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辰,方才到了夜月明暫時下榻的屋子外。
帝玺睜開雙眼,思索片刻,才悄然推門而入,轉過屏風朝左邊走了約莫三十步這樣,才看到躺在床上,一臉疲憊的夜月明。
自從帝玺在進入武湖之時開始生病,夜月明就沒有合過眼,現下累的極了,連衣衫都沒有換,直挺挺躺在床上,随意蓋了被子就沉沉睡熟了。
帝玺小心翼翼走到床邊,看着他呼吸沉沉,心底一松。
“母妃……母妃……”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夜月明,突然渾身一抖,一雙手在空中虛虛撈了一把,似乎是想抱着誰,可這力道無處可放,隻能撲了個空,睡熟的夜月明,鼻子微紅,不斷翕動,似乎是在強忍着什麽一般:“母妃,您别走。”
帝玺背過身去,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壓制住心底湧動的愧疚。夜月明是真的愛重他的母親的,雖然一路之上從未表現出來,可他們一行人在烏篷船上不言語之時,夜月明便常常望着江面發呆,有時甚至能一看一下午,一動也不動,那時候帝玺就隐隐覺得,夜月明或許有什麽心事。
現在看來,他母妃的突然離世,的确給他造成了不小的打擊,然而她爲了救她自己的父親,硬是将他從滄朔,拉到了遙遠的壁國。
帝玺啊帝玺,你是不是太可恥了一些?每一世都隻是你的輪回,死亡對你而言隻是另外一端開始,可對于普通人而言,死亡就意味着終結,你怎麽舍得讓一個凡人在承受失去母親的痛苦之後,還要強作精神替你救活你某一世的父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