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玺微一拱手,道了個謝,就直挺挺站了起來:“請王爺帶路吧。”
“……”夜月明左手抵着額頭,揉了揉,才極是無奈地吩咐下人領着帝玺下榻客房。帝玺也不客氣,再次道謝,就由着府上下人擡來一頂青布軟轎,将她風風光光的擡去客房了。
夜月明送走帝玺之後,複又取出白鹿紙,就着燭光細細掃了一遍上面的内容,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漸漸面如寒霜,望之令人生畏。
攝政王府的下人們擡着軟轎穿了三個弄堂,方才躬身請下帝玺,将她送進了一處規模不小的廂房之中。
“姑娘今夜就在這裏休息吧,松墨,沉香,你們留下來伺候姑娘。姑娘,您要是有什麽需要的,吩咐這兩個丫頭就好了。如果沒有别的事,奴才就先告退了。”領着帝玺進了廂房的管事顯然對這些事兒已經駕輕就熟,他态度不卑不亢的說罷,留下兩個小丫頭,就領着其他人退了出去。
帝玺也沒好意思使喚這倆丫頭,便隻讓她們打了一盆水進來,就招呼他們去外間休息去了。
偌大的寝室頓時隻剩下了帝玺一人,伴着燭火偶爾炸開的清脆聲響,倒是有了些南陽王府冷寂的味道。
她自己草草洗漱了一番,将外頭的狐裘脫了下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頓時覺得寒意刺骨。帝玺摸索着秉了一盞燭光,蹲下身子點了一盆銀屑炭,屋子裏這才漸漸暖和起來。
她忍不住伸展了一下雙臂,而後将燭盞擱置一側,自己一點點走到了床邊,合衣躺在床上,很快陷入了沉眠。
然而今夜,帝玺睡得卻并不安穩,到了後半夜,王府内突然響起了震天的鑼鼓聲。
帝玺猛地從床上坐起,奈何眼前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隻能出聲喚了一句:“松墨,沉香,發生什麽事了?”
“回姑娘,是王爺……”進來的兩個侍女齊聲開口。
帝玺心中一凜:“夜月明怎麽了?”
“不,不是王爺,是王爺的母妃,沒了。宮中剛剛傳出的消息。”
夜月明的母親?若真是這樣,那邊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了。母親去世,夜月明無論如何也沒有閑心再來管她的事兒,明天怕也不會帶她去面見皇帝了。
洛羽的話言猶在耳,留給她的時間一天緊似一天,夜月明能耽擱,她卻無法耽擱了。
念及此,帝玺匆匆下床穿了繡鞋,開口便問:“夜月明在哪?”
“王爺……王爺現在已經入宮了。”
該死!帝玺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你們王爺的母妃,是什麽級别的?”
“貴妃娘娘。”
帝玺忍不住撐住了腦袋。
真是要了命了,舉凡大國,四妃皇後太後太皇太後殁了,都要舉行國殇,品級不一,國殇時間也大不相同。四妃殁了,理論上隻是三天不朝會,不宴飲。若在往常時日,三天實在算不得什麽,可現在,三天,簡直是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