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琉璃公子。”帝玺聽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拱了拱手,對夜月明的印象沒來由地又好了兩分。
幼時一起被拐,不慌不亂,現在氣度高華胸襟似海,當的是大丈夫,對得起世人給他的琉璃公子的雅稱。
“郡主何須謬贊?明日,小王帶你進宮面見父皇,你所求之事,小王盡力轉圜,還望郡主不要自亂陣腳,平白惹出事端。”
夜月明的語氣并沒有多麽嚴厲,可帝玺是何許人?又如何聽不出來他的話外之音?帝玺勾了勾唇,颔首應承:“王爺放心,匕首我自會收好。”
“郡主不打算還給小王?”
帝玺睜着無法聚焦的雙眼,循着聲音看過去,笑意淺淺:“方才那一本無關緊要的書,王爺都要還給壁國,如何這匕首,王爺竟想要要回去了?實不相瞞,三百多年前,贈予你夜家先祖此匕首之人,正是我壁國人。”
夜月明略一愣怔,随即哈哈大笑起來:“想不到郡主竟還是個如此幽默的人,那人連姓名都已不可考,郡主張嘴就說他是壁國人,難道不怕話說太滿閃了腰?”
“信與不信,是你的事。這把匕首對我而言至關重要,現在還不能給你,由我帶回去,才算是功德圓滿。”帝玺冷冷答話,語氣根本不容置喙。
莫說這把匕首是蘇卿離留下的,是他再入世尋找到她的關鍵,就是退一步說,匕首裏還封着蘇卿離的一魄,如何能輕易落入他人之手?在摩崖洞幾載光陰,她無論沐浴還是休息,都不敢讓匕首離開自己身邊,爲的就是提防洛羽在上面動什麽手腳。
這玩意兒在她手上,好歹洛羽還投鼠忌器,若是給了夜月明,怕是蘇卿離這麽一點魂魄,會頃刻間被洛羽吸食殆盡。
這些關竅帝玺又如何能跟夜月明言明?既然不能言明,不如态度強硬些,料想這個自小就自負自傲的人,不會拿他如何。
事實也的确如帝玺所想,夜月明見帝玺态度堅決,倒也不再強求,由着帝玺将匕首拿了回去。見帝玺收好了匕首,他才詢問道:“不知郡主今夜在哪兒過夜?”
“攝政王府廂房自然是多的,就看王爺願不願意賞臉,勻一間給我暫住了。”帝玺向來都是個大喇喇不拘小節的人,三百多年風雨經曆下來,對性别與世俗關系,早就看得不那麽重了,更何況……當年她還是人類的時候,座右銘就非常彪悍了。她現在還記得那個午後,她當着蘇卿離的面,說出有便宜不占窮酸樣這幾個字的時候,蘇卿離的臉色是如何五彩斑斓,那模樣,簡直就像是一個演花臉的角兒。
這幾百年下來,帝玺臭不要臉的本事修煉的越加爐火純青,如此明目張膽的蹭房住,她竟是臉不紅心不跳,跟個沒事兒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