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了這麽個念頭,帝玺進書房之後的臉色就不是太好看了。好在夜月明一直背對着她,不知道在看些什麽,故而也看不見帝玺陰沉得能滴下墨的臉。
“王爺,姑娘帶來了。”家丁拱手低聲說罷,夜月明便擺了擺手:“下去吧。”
家丁應聲退下,順帶關好了書房的梨花木門,滿是書香氣的書房内,便隻剩下了她與夜月明兩人而已。
“随便坐吧,書房向來不拘束。”夜月明此刻倒是一點架子也不擺,雖說仍然沒有轉過身子來看她,但語氣已經不如先前戒備。
帝玺也不怵夜月明能怎麽樣,聽他這麽說了,便特别不客氣地落座:“多謝琉璃公子。”
夜月明對這個稱呼不置可否,沒有反對,但也沒有應聲,隻是突然扔了一本書到帝玺面前,那意思很明顯,自己翻開看看。
帝玺看了看這本封皮不但發黃還隐隐有些被蟲咬過的痕迹的書,特别嫌棄的撚起一角小心翼翼打開,映入眼簾的字已經不大清晰,可上面寫的字,卻是分外熟悉。
帝玺啪得一聲将書合起來,也不再嫌棄這本書有多髒了,隻是在心底裏狠狠呸了壁國某位皇帝一下。
那是連橫之前,得往上倒三代的一任壁國皇帝了。那一世,皇帝是年近三十才繼位的,她之前投生的家族也已經沒落,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連翹竟然下旨召她入宮而且直接封爲貴妃。
這事兒當時把帝玺吓壞了,蘇卿離那家夥當年把她一個人扔在凡塵曆練之時,隻說守護壁國江山,從未言及要嫁給帝王。
好在連翹是個好人,也知道她是個老妖怪,故而她隻是個挂名的貴妃,對外擺擺貴妃的架子,偶爾幹一幹政,對内則是吃喝玩樂一樣不落,沒人敢碎言碎語,結果那一世過得很是高枕無憂。唯一比較可惜的是,連翹與連家之前的幾位皇帝一樣,四十來歲,便撒手人寰了。
連翹一死,彈劾她這個貴妃幹政,魅惑君上,大肆培養宗族勢力等等的折子便如雪花一樣堆在了新皇帝的案頭之上,按不住朝臣洶湧物議之聲的帝王,沒多久就将她下了大獄,并在隔天就斬首示衆了。
因了這麽個關系,帝玺認爲繼任皇帝是個耳根子軟的軟腳蝦,那一世即便投生成了言官,也隻挑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見天兒彈劾皇帝,每次都把皇帝氣得胡子炸得老高,可礙于帝王威儀,總也不能拿她怎麽樣,磕磕絆絆地,那一世也就過完了,帝玺也算出了一口惡氣,這才安心輔佐連橫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