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玺一把接住半空中掉下來的刀鞘,卻見那小舟自己開始動了起來,追随着藏靈匕,不消半日光景,就将她送出了積雪最深的峽谷。
出了峽谷的那一瞬間,藏靈匕驟然收起了自己的光芒,撲通一下掉在了衣舟之上,帝玺心中五味雜陳,将它收好,心底卻漸漸明白了蘇卿離的意思。
或許,他是在告訴她,他絕不會放棄她,也絕對會來找她。
帝玺遠遠望着前頭的城池,神色有些怆然。蘇卿離,我是真的不願意你再來找我了。
過了邊境大峽谷,再之後的路程便好走許多了,三日後,帝玺到達了滄朔都城,流月城。
流月城作爲滄朔都城,城牆高聳,護城河将其深深環繞,若是進出城池的吊橋不曾放下,敵人縱有千軍萬馬,也難攀附城牆而上。依靠如此建築工事,流月城内少駐兵,多居民與他國商賈,可說是熱鬧非凡。
帝玺一路走來早已打聽清楚,當年的九皇子夜月明,三年前便已經是攝政王,兼領國事,這兩年老皇帝身體大不如前,夜月明更是一手掌握了國家大權,無論從何看,他都比太子更要風光耀眼。
因爲老皇帝對他出格的寵愛,夜月明的府邸直接依靠皇城而建,七進宅院規模比太子府還要大上一倍,幾乎可以說是權傾朝野了。
就是這樣,太子本人也無所謂,老皇帝再如何寵愛夜月明,也沒有過易儲的想法,太子之位坐地穩穩當當,朝局竟是一點不亂。
看到如此奇情怪景,帝玺忍不住吐了一口濁氣。怎麽連城就沒這麽幸運?還是個屁大小鬼就被人擁上帝位,四周都是居心叵測的臣子皇親。若非國玺不見下落,就連城那小家夥,絕對坐不住那至高寶座。
真是國比國,氣死國啊。
顧不得感歎許多,已經是大年初七了,留給她的時間越來越少,她必須盡快見到夜月明。
藏靈匕……他還能記得麽?
帝玺換了匹馬兒,一路行到攝政王府門前,将缰繩交給看門小厮,這才上前摳門:“壁國南陽郡主,請見攝政王。”
府内小厮聽報便請她稍等,另派一人進去傳話。過不多時,府門吱呀一聲大開,迎出四名侍者垂手而立:“王爺有請。”
想不到事情居然如此順遂,帝玺留了個心眼,便邁開步子走進攝政王府之中。
她這邊剛進府門,那邊大門驟然關閉,四周突然沖出近百名手拿武器的士兵,将她圍了個團團轉。
“壁國南陽郡主早就失蹤,你是何人?”不遠處,一個錦衣華服的青年單手執劍,冷冷地看着她。
時隔八年,即便從未親眼目睹過夜月明的長相,然而那聲音,卻如幼時一般,絲毫沒有改變。
帝玺拱了拱手:“攝政王。”
“本王在問你話,你是何人?爲何冒充南陽郡主?”夜月明沒有承下帝玺這一拱手,語氣仍然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