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明的目光,驟然落到了帝玺的身上。他看到了,他看到了帝玺幼嫩的臉上一掃而過的陰霾,即便相去甚遠,夜月明都明明白白感受到了帝玺身上極爲淺淡的憂傷。
帝暮遠遠看到匕首沒入漢白玉磚的情景,瞠目結舌,一邊抱着帝玺一邊鼓起了掌:“想不到這把不起眼的匕首,居然這麽鋒利。”
鋒利?三百多年前,這把匕首,也隻不過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鏽鐵罷了。
“南陽郡主,柳大人已經給出了他的答案,敢問郡主答案爲何?”夜月明擺手讓随從将匕首從地上拔出來,自己撩袍走到了帝暮帝玺附近,雙手一拱,出言發問。
帝玺閉上了本也看不見的雙眼,語氣顯得有些不太高興:“你滄朔的至寶,不就是皇子殿下你麽?故意帶了這麽個匕首惑人耳目,焉知九皇子殿下是否是有備而來?”
“郡主生氣了?”夜月明一點也不惱。
“沒什麽好生氣的。舉凡天下至寶,常人定然會以爲是指代某一件看得見摸得着的寶物。可你滄朔有這麽一位才冠天下的皇子,人人趨之若鹜,無論任何神兵寶甲,在殿下你面前,自然是黯然失色。”帝玺沒好氣地回答完,朝着帝暮的方向努了努嘴:“暮姐姐,玺兒不要呆在這兒了。”
“這一局,郡主勝。不過麽……本公子不過是一個指代罷了,曆朝曆代,人才都是國家至寶,本公子,也隻不過是滄朔的一類人才罷了。”
帝玺看不見夜月明說這番話時的神色,但想來肯定是帶了點得意忘形的,于是她的語氣也變得有些不太友善:“大言不慚。暮姐姐,我們去跟爹爹說一下,走嘛~乳娘……”
帝暮哪兒受得住帝玺的胡攪蠻纏,加上乳母也提醒時辰到了,帝玺該去吃藥了,帝暮這才說了句失陪了,随後讓乳母抱起帝玺,三人一路離去。
柳愚面有慚色,在帝玺說出夜月明才是至寶之時,他便已經認輸回到人群之中就坐了,待得聽到夜月明帶着隐隐傲氣的話語,他更是忍不住想要拍案喝彩。
“南陽王,本公子尚有幾句話想跟郡主說,能否請南陽王差人引路?”夜月明不理會哄鬧的人群,徑自走到帝江面前,開口所言,卻是不太禮貌。
“春曉,你帶殿下去找小小姐。殿下,方才我們所說,還望殿下能夠履約。”
“這是自然。煩請足下帶路。”夜月明跟着春曉,尚未走開,身邊的侍從便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夜月明擺擺手,低聲說道:“你留在這裏。”
“是,殿下。”那人立刻止住腳步,不問爲何,如同一台機器一般。
帝玺由乳娘抱着,進了一間不大的廂房之中,三人剛一落腳,馬上就有侍女端來一碗仍舊冒着熱氣的湯藥。
聞到這味道,帝玺就忍不住嘟起了嘴:“玺兒不想喝。”這味明目的調養中藥,她都喝了一年了,雙眸仍然看不見任何東西,既知無效,她便再也不像初時一般肯乖乖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