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的那個女子啊,有的時候特别啰嗦,但是沒人的時候很堅強,很安靜,朕看她的眼睛的時候,總能看到無盡的時光在流淌,就好像星辰萬物都在她的眼裏,但細細斟酌,卻又好像她不屬于這個世界一樣。”
“你直接說你喜歡哪家姑娘,如果是家世清白的世家女子,我就安排人給你提親去,如果是宮女,那隻能當妃,不能爲後。你老爹死前特地叮囑過我的。”阿玺總覺得鼻間聞到的都是淡淡的酸臭味,讓她忍不住捏起了鼻子。
連橫盯着她,眼睛笑成了月牙:“陳喜兒,荊州刺史的女兒。”
“行,那皇後就她了。”
“好,辛苦阿玺了。”
就這麽倉促地,她替連橫定下了親。陳喜兒,三個月後便嫁入了宮廷,成了連橫的皇後。
帝玺如此想着,便非常自然的說出了陳喜兒的名字。陳皇後在生下大皇子之後不久,便暴病身亡了,此後的歲月裏,連橫再也沒有立過皇後,也絕少再有迎娶宮妃,想來應該是舊情難忘吧。
她本以爲這個十拿九穩的回答,卻被柳愚矢口否認了。
“郡主錯矣。先帝最爲鍾愛的人,是先帝乳母江氏。”
柳愚這番話,可把她給吓得夠嗆。連橫,就那個動不動就要說阿玺,你真煩的連橫,最鍾愛的人是她???别鬧了,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也虧得帝玺看不見,所以她不太知道,柳愚說這番話的時候,眼底氤氲着水汽。
“先帝馭龍賓天之前,曾召微臣一見,他吩咐微臣寫下一則遺诏。因爲遺诏内容無關帝位傳承,故而知曉的人不多。那遺诏隻有幾句話,大意便是,先帝一旦歸天,乳母江氏定難再存活于世,若乳母與先帝同去,則将江氏遺骸葬入名山大川,陪葬以稀世珠寶,擡棺之人盡管向南而行,承棺之繩何時斷裂,便将屍骸葬于何處,不許後人祭拜。與江氏棺椁一道并行的,還有先帝的衣冠冢,如此大情,先帝最鍾愛的不是乳母江氏,又會是誰?”
柳愚的話振聾發聩,震得帝玺許久不能平靜。
她是記得的,她記得連橫曾經問過她,一世又一世守着連家,她可有什麽心願。當時她回答說,你連家國祚已經綿延三百年,我就有三百年不曾真正遊曆過名山大川,就是每一世的肉身,都葬入了皇家園林,簡直是無聊透頂。若是這一世能夠選擇,我想出去遊曆天下。
當時連橫用一種你是智障嗎的眼神看着她,許久才哈哈大笑,說:“那你這個願望恐怕是沒法達成了,你這身份注定了走不遠,能走出皇城就已經是僥天之幸,不過麽,你這一世的肉身,或許可以不葬入皇家園林。”
阿玺聞言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語氣奚落:“這是不可能的。你們有祖制在前。”
“祖制還不許你嫁入帝王家呢,可開國皇帝的後妃卻有一個名叫言玺的,難道那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