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來的時候,整個場間完全沒有動靜。
竟然沒有一個人敢按照龐統說的去做。
荊州軍自打劉表去世後,劉備便憑借和龐氏的聯合,以及當初他在荊南平定張羨的功績,一舉拿到了大部分荊州軍的兵權,而這期間,幫助他整合這些兵馬的人,就是關羽和張飛。
而龐統身爲司徒,平日裏基本不接觸軍旅之事,如今大戰在即,他奉命來此總督北軍,雖然他有名義,但就實際的來講,他在軍中的威望确實遠不及關羽。
襄陽的諸将很多根本就沒見過他。
就算是他有個司徒的名位,但自打蔡瑁的權力被架空以來,在襄陽軍中說了算的人,一直就是關羽。
這突然鑽出來一個司徒,讓他們把自己的主将拿下,這是不是有點?
校尉李颚緊張的來回看着兩人,突然道:“司徒,關将軍一時魯莽,念在他也是一心爲了保護襄陽城,還請司徒格外開恩。”
旁邊的幾名将領一同道:“還請司徒恕關将軍之罪!”
龐統見狀,心中不由暗暗歎了口。
他現在,畢竟是屬于外來客啊。
罷了,罷了,還是對付金陵軍要緊。
龐統無奈的揮了揮手,對他們道:“罷了,看在諸将面上,關将軍,龐某這次就放你一次,不予追究,還請你今後好自爲之。”
……
與此同時,陶商那邊也正在針對這次的攻城情況做出評估。
襄陽城不好打,陶商心中有數,但他卻萬萬沒有想到襄陽城居然會這麽不好打。
而且張遼和黃叙還都受了傷。
“眼下這種情況,倒是不好處置了。”陶商輕輕的敲打着桌案,環視周邊諸人道:“襄陽城的堅固,超乎我們的想象,咱們若是從後方家調人馬,倒也不是不能攻克,隻是損失也一樣不小,這種用白骨堆出來的方式,我不喜歡。”
田豐顯得也很是愁,道:“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除去強打,卻無别的戰法。”
帳篷内,諸人一起陷入了沉思。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帳外有人禀報道:“丞相,黃叙将軍求見。”
陶商疑惑道:“他的腿不是受傷了嗎?還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不知道,阿飛将軍攙着黃叙将軍,似乎有重要的事情,着急求見丞相。”
“要事?”陶商皺了皺眉,道:“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進來。”
少時,卻見阿飛攙着一拐一瘸的黃叙,走進了陶商的帥帳内。
一看見黃叙的樣子,陶商不由有些心疼。
“唉,你說你,就算是身先士卒,總也要有個度吧,這傷隻怕你最少也得靜養三個月。”
黃叙急忙對陶商道:“不用不用,末将隻消用一個月,便可養好這一身的傷,丞相無需挂懷。”
“瞎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哪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回頭我派人送你回許昌。”
阿飛碎嘴的毛病又上來了,他笑呵呵的對黃叙道:“兄弟,原先義父有事沒事的總說要打折你的腿,如今你的腿自己折了,他老人家這下也算是省心了。”
“……”
滿帳之内,頓時鴉雀無聲。
陶商長長的歎了口氣,這孩子當真是欠揍的節奏啊。
黃叙看她的眼神非常不善,若非這小子現在腿腳不利索,陶商估計黃叙一定會上去踢他。
但眼下黃叙有正事,實在是沒工夫搭理他。
黃叙清了清喉嚨,對着陶商道:“丞相,末将在攻城攀梯的時候,隐約看到件事,卻是不知道對丞相攻打襄陽,有沒有用處,故而特來禀明。”
見黃叙這般正式,陶商多少有些好奇,随即道:“坐着說。”
黃叙苦哈哈的望了陶商一眼,然後指了指自己那條懸空的腿:“折了,坐不下。”
“哦,那就躺着說吧。”陶商表示非常的理解。
黃叙:“……”
少時,黃叙把今天在城頭看到的那匆忙一幕向着陶商複述了一遍。
陶商聞言低頭沉思,而田豐亦是沉思。
少時,卻見陶商轉頭看向田豐:“元皓先生覺得怎麽樣?”
田豐認真的思考了許久,終于緩緩擡頭,歎道:“關羽一直替劉備鎮守襄陽,且從征多年,也算是戰場的老手,而龐統乃是龐德公之侄兒,雖有才名,但畢竟年輕,且臨陣經驗較少……”
“所以關羽未必服他。”陶商恍然的點了點頭:“這就是将帥不和呀。”
田豐看向陶商,道:“丞相打算怎麽利用此事?”
“這個,我目下還沒有想要,且待我認真考慮一下,再做籌謀不遲。”陶商站起身,開始在帥帳内來回度步。
這一晃,就到了晚飯的時間。
陶商還是沒有特别好的方法。
掌燈時分,卻有一個人從金陵城趕來抵達了前陣。
這個人不是别人,正是諸葛瑾。
見了諸葛瑾,陶商很是疑惑。
諸葛瑾自打歸附到自己的帳下,便少有從征,基本上都是負責揚州境内的政治事務,今日突然跑到軍前,一定是有什麽要事。
“子瑜,你不在金陵城,來襄陽幹什麽?”
諸葛瑾也是舟車勞頓。
他喝了一口水,長長的舒緩了一口氣,然後對陶商道:“孔明随骠騎将軍出征江夏,從南昌臨行前,寫書信一封,派人置于我處。”
陶商聞言一愣:“孔明寫的書信,什麽内容?”
諸葛瑾道:“他讓我前往襄陽軍中,協助丞相拿下襄陽城。”
陶商聞言不由笑了。
諸葛亮這小子,當真是長大了,成熟了,他人在江夏,卻還惦記着襄陽的戰事,知道爲老師分憂。
“孔明既然讓子瑜你過來,想必就是有了絕佳的對策,他如何說?”
諸葛瑾又喝了一口水,斟酌了一下詞語道:“家父和家叔生前的時候,在荊州曾有一相識之人,若能說服此人,則必然有利于丞相的大業,屆時也盡得荊北之土。”
“還有這樣的人?是誰?”
諸葛瑾道:“家叔當年在荊州,曾與南郡大士蔡諷有過幾面之緣,曾通過他結實了其婿黃承彥,蔡諷系蔡瑁之父,與黃承彥有親,孔明之意,是想讓在下通過黃承彥,結識蔡瑁,并替丞相說服于他。”
“原來是這層關系。”陶商前一段倒是想過蔡瑁的問題,不過他跟蔡瑁不認識,中間沒有聯系,因此就暫時作罷,此刻聽諸葛瑾一說,頓時又燃起了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