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的形勢因爲甘甯、周泰等人的到來,産生了風一樣的逆轉,金陵水軍從上遊順流直下,殺入河道正中,使勝利的天平砝碼,瞬息間向己方傾斜。
在金陵軍一衆水軍戰将的指揮下,三軍将士終于火力全開,對曹軍進行毀滅式的打擊。
由于水軍的突入,曹軍在沿岸的陣勢終于産生了潰散,浮橋上的金陵軍亦是同時相應,大舉向前。
終于,卻見金陵軍開始一批一批的登上了河南的對面!
程昱等人正在帳篷内照顧曹操,此時的曹操頭疼了一天,病情終于算是有所好轉,他睜開了眼睛,看向一旁的程昱等人,虛弱的出了一口氣。
但很快,他就聽到了帳外的喊殺聲。
曹操想要支撐身體起來,但他的頭依舊還是在嗡嗡作響,短時間内根本無法恢複,而且他出了一天的汗,沒有絲毫體力,渾身如同虛脫一般,又哪裏能支持的起來。
曹操無奈的長歎口氣,苦澀的看向程昱道:“外面是什麽情況?”
事到如今,程昱又如何敢隐瞞曹操,他急忙道:“回禀司空,陶商的大軍稱着司空身體不适,不能理事,大舉用兵,正在強攻我軍營寨,眼下雙方正在僵持階段。”
曹操畢竟是了解陶商的人,他本人亦是當世的雄主,聽了程昱的話,心下不由頓時一涼。
隻是稍稍一琢磨,曹操就敢斷定,陳留那面定會出事。
以陶商的性格,他在大舉進攻己方的同時,一定不會放過曹仁,這是他一貫的用兵手段。
“扶我起來!”曹操喘息着對程昱說道:“我要出營主持戰事,非曹某親自臨陣,旁人斷斷鬥不過那陶家小子。”
程昱見狀頓時一驚。
他急忙對曹操道:“司空,您身體虛弱,萬萬不可臨陣啊,會出事端的,眼下前陣有夏侯淵他們迎敵,應該無事!司空好生保養身體,以圖日後的大計才是上策。”
“還圖什麽大計?”曹操強自支撐,掀開身上的被子,焦急道:“以妙才之能焉能鬥得過陶商?若是再遷延下去,子孝那邊必然勢危。”
“啊?”程昱頓時愣住了:“司空的意思,陶商還會分兵打陳留?”
“陳留他是一定會打的!”曹操咬牙切齒的道:“子孝乃是三軍重鎮,亦是中原軍之膽,陳留亦是我們奪回中原的墊腳之處,一旦有失,三軍士氣盡堕,這仗日後也就不用打了。”
說到這,卻見曹操暴怒道:“還不快給我穿衣穿甲!”
程昱平時在曹操面前倚老賣老,倒是挺能放飛自我的,但是一旦曹操真的發怒了,他可不敢多說什麽,于是急忙招呼侍從,給曹操穿衣穿甲。
但曹操眼下确實是身體不适,頭風還是沒有完全退去,他整個人迷迷糊糊的,看東西都是雙影,走到直晃悠。
曹操穿好了甲胄以後,蹡踉着向着帳外走去,但還沒等走出帥帳,身子一歪,就向着旁邊倒去。
程昱見狀大驚,急忙跑上來扶他,卻被曹操死死的壓住,直接給砸到了地上。
荀攸在旁邊吓了一跳,暗道就這身體狀況,還逞什麽能,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荀攸跑到曹操的身邊,用力的把他扶着坐起來,讓程昱解脫出來。
“司空,您沒事吧?還是不要勉強了!”
曹操揉着頭,和苦澀的笑。
他轉頭看向荀攸,顫聲道:“公達,若是文若還在,曹某是不是不至于落到今天的這般地步?”
這話說完,隻把荀攸的心說的如同被刀子紮穿了一樣,悲痛莫名。
“司空,是荀家對不住您啊。”荀攸低低的回了一句,眼眶中不自覺的,竟然是侵上了淚水。
就在這個時候,帳篷的簾子猛然被掀開了。
曹彰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
看見曹操身負甲胄,曹彰先是一愣,接着頓時大喜道:“父親,您好啦!”
曹操見曹彰也上了戰場,也是有些發呆。
畢竟這孩子歲數還小啊。
但此刻卻容不得他想這些旁的,關鍵是先弄清戰場的形勢。
“彰兒,戰場的情況如何?”曹操扶着頭,強自支撐道。
曹彰焦急的剁着腳,道:“陶商軍用浮橋,竹梯,水軍強行渡河,我軍阻攔不住,如今諸多金陵兵已經登岸,正在對我大營發動進攻,隻怕很難頂住,妙才叔父讓我回來,保護父親先行撤離。”
聽了這話,曹操痛苦的搖了搖頭,道:“我不撤!曹某若是撤了,則中原之地,從此不複爲我所有也,你讓曹某往何處去?”
曹彰急道:“關中之地尚在父親的掌握之中,關中平原之沃野千裏,再加上關中諸侯們的扶持,咱們未必不能再找陶商複仇,即使複仇極難,隻要咱們謹守函谷關,汜水關等關隘,阻止陶商西進,縱然陶商兵多,卻也奈何不了咱們……”
“胡說!”曹操憤怒的打斷曹彰道:“曹某何等人物,豈能受陶家小子逼迫而偏安一隅?”
“報!”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倉惶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了過來。
卻是歸降曹操的西涼戰将樊稠匆忙趕到,對曹操道:“司空,大事不好了!陳留那邊有敗兵來報,陳留城因爲遭到鮑韬兄弟的獻城,而被陶商攻下!”
曹操的腦袋頓時又變的極度生疼,幾乎都要炸開。
他最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
曹操斜眼看着樊稠,顫抖着道:“子孝呢?”
“曹仁将軍中了陶賊之計,爲太史慈陣前逼迫自盡,随行将士,無一生還!”
“啊~~!”曹操一口鮮血噴出,直接昏了過去。
“司空!”
“父親!”
“快,快收拾車馬,保護司空!先行撤離!”
曹操的被手下人先行帶走了,而曹仁戰死的消息也在曹軍之中不胫而走。
曹仁乃是曹氏宗族第一将,可謂三軍之膽,在曹軍中的地位,就猶如金陵軍的許褚和趙雲一般,他的死,對曹軍的士氣影響極大,再加上金陵軍強攻上岸,曹軍的防守優勢也已經沒了。
這一仗,曹操算是徹底的輸了,兵敗如山倒。
他沒有輸在策略上,也沒有輸在能力上,而是輸在了病情上。
可憐一代枭雄,亦是不能逃脫疾病的摧殘。
曹操的這一敗,基本奠定了中原的歸屬。
從今往後,孕育中華文明數千年的發源地,黃河流域的廣大土地,将逐漸歸屬與徐州陶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