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馬出了齊河縣,直奔北方而走,大概走了百多裏的路程,隐隐的确實看見有一處山骊。
來到山骊正前邊,那領頭的年輕人對着陶商一指那片山谷,笑道:“就是在那裏面了!”
陶商恍然的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不過我問你一個問題,馬匹在那裏面,但這麽多的馬不可能吃喝拉撒都在那山谷裏吧?那谷裏應是無草的。”
烏桓年輕人聞言笑了。
幸好早有準備。
當初設此計的時候,他的主家袁紹和沮授就猜測到陶商絕對不會這麽容易糊弄,因此也早就計劃好了一切。
烏桓人此次在這山谷中,還真就存放了七百匹戰馬,爲的就是能夠設計出一個逼真的場面,在陶商心中泛起疑慮的時候,能夠切實的打消他的疑惑。
當下,便見那烏桓的年輕首領,向東面指了一指,道:“就在那邊,我手底下的人平日裏都是将馬匹趕出來,在那邊的草原上放牧的。”
陶商沖着阿飛使了一個眼色,便見阿飛騎馬飛奔過去。
少時,待他回來後,便低頭向陶商道:“此人說的倒是沒錯,那邊的草原上,确實有很多的馬糞以及青草被大片啃噬過的痕迹,看時間應是不久……此處确實有馬!”
陶商聞言一揚眉毛,心中不由感到好笑。
想不到烏桓人爲了能夠順利的弄死自己,設了這麽大的一個局,居然真的把戰馬給整來了迷惑自己,雖然沒有三千匹那麽多,但估計最少也得五六百。
憑白送了這麽多的戰馬過來,自己要不要好好感謝一下他們呢?
“如此甚好!”陶商轉頭對那烏桓年輕人道:“既然如此,咱們且進谷裏去吧。”
烏桓年輕人道:“陶先生果然是心思缜密,進谷之前,還記得讓人觀察一下附近的情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馬。”
陶商禮貌的回道:“在下常年在外做生意,多少小心了一些,還請勿怪。”
年輕人哈哈大笑:“放心吧,以高貴的昆侖神起誓,我們匈奴人,是絕對不坑害自己的朋友的。”
一行人馬随即往山谷裏走,待走到一半的時候,陶商突然勒馬不走了。
烏桓年輕人疑惑的轉頭看向他,奇道:“陶先生,您這是?”
陶商咧嘴一笑,搖頭道:“我突然後悔了,不想買了。”
烏桓年輕人勸道:“陶先生,再往裏在走幾步就能看見馬了,來都來了,不妨瞧瞧貨色再回去?”
陶商搖着頭:“不瞧了,累了,我想回家。”
烏桓年輕人沒想到他說變卦就變卦,一時間有些發懵,呆呆的看着陶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少時,烏桓年輕人回過味來,将頭一揚,揚天大笑三聲,道:“也罷,你不想往裏進就不往裏近了,到了這裏,你也跑不了!……至于回家,哈哈,那你是别想了!”
陶商雙目微微一眯,道:“閣下這話是什麽意思?”
那年輕人不在裝相,他打馬率衆遠離了陶商,擺出了嚴陣以待的架勢,道:“姓陶的,你聽好了!本王乃是烏桓三王部大單于丘力居的獨子樓班,奉袁大将軍之命,今日特來擒殺你這個漢人的逆賊!實話不怕告訴你,這山谷中不但有戰馬,還有我烏桓三王部的一萬勇士埋伏在此,你乘早下馬歸降,本王還可饒你一條狗命!”
陶商恍然的點了點頭,道:“原來你不是匈奴人,是烏桓人,還是一個小王子……那我那邊罵你們烏桓人是狗日的,你怎麽也默認了呢?”
陶商不提這茬子倒好,一提這事,隻把樓班氣的吹胡子瞪眼睛。
樓班擡手在空中虛點了幾下陶商,喝斥道:“你行!臭小賊,你居然還敢提這事?你給我等着,看我這次不弄死你!我讓你給烏桓人跪下!”
說罷,便見他轉頭沖着身後的騎兵使了一個眼色。
那騎兵會意,随即仰頭沖着天上學狼嚎。
“嗚嗚嗚嗚嗚~~!”
這是烏桓人特有的暗号,隻要是一聽到這個嚎叫聲,附近埋伏的烏桓騎兵們便會蜂蛹而至,協助呼喚之人一同擊潰敵人。
樓班得意洋洋的看着陶商,由于他長相怪異,再加上那股子瑟勁,活像是成了精的黃皮子一樣。
但是烏桓騎兵喊了半天,最後都喊咳嗦了,埋伏的士兵也沒見出來。
樓班疑惑的四下看看,不解的撓頭:“這是怎麽個情況?聲挺大的啊,不應該聽不着啊……難不成是學狼嚎學的不像?”
陶商白眼一翻,無奈道:“學狼嚎當暗号,真沒水平!今兒我讓你開開眼,知道知道什麽才是當下最時髦的暗号!”
說罷,陶商沖着許褚使了一個顔色。
便見許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将戰刀插入土中。
“嗷嗷嗷~~!嗚嗷嗚嗷嗚嗷!”
這一通虎叫之後,隐隐的便聽着山谷之中,一陣馬蹄聲隐隐傳來,少時,便見一支彪軍從谷内沖将出來。
爲首的大将,黑白雜髯,黃銅甲,金背刀,寶雕弓,乃是黃忠。
黃忠指揮三軍将士将陶商以及樓班等人團團圍定,然後将戰刀向胸前一橫,遙望着陶商,嘴中暗暗嘀咕。
“不擂鼓,不鳴金……偏偏要把老虎叫當暗号……真是閑的!”
樓班等一衆烏桓人頓時瞅傻了。
陶商笑呵呵的沖着樓班招了招手,道:“烏桓小王子,快别愣着了,下馬,過來過來,到我面前來。”
樓班雖然年輕,但也不是愚夫,他知道己方埋伏在谷中的萬餘兵馬和七百戰馬,一定是被陶商收繳了。
可是,自己到底是哪做的不好,讓姓陶的瞅出了問題?提前派出兵馬前來清剿?
樓班翻身下馬,在金陵軍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走到了陶商的戰馬跟前。
陶商笑呵呵的看着他,道:“你剛才說,誰給誰跪下來着?”
樓班吸了吸鼻子,很是識趣的單膝跪地,單手撫胸,對陶商恭敬道:“三王部丘力居單于長子樓班,見過大漢朝廷的丞相,丞相的大名威震大漠,由南至北,無人不知,你就像是天上的太陽,用您的陽光,溫暖着大漢朝和漠北草原的千千萬萬個子民,你的胸襟就像是遼闊的草原一樣,讓人一眼望不到盡頭!”
陶商詫然的張開了嘴。
少時,便見他轉頭看向劉虎俾,一指樓班道:“你們草原上的人都是吃什麽長大的?一個個都這麽不要臉的嗎?”
劉虎俾使勁的搖着頭,道:“不不不,匈奴人是喝馬奶吃羊肉長大的,他們一般都不這樣……烏桓人就說不定了,因爲他們都是吃屎長大的。”
劉虎俾聞言勃然大怒:“放屁!烏桓人是草原上最偉大的族群,匈奴人才吃屎呢!”
劉虎俾一點不讓着他:“你才放屁!就是烏桓人吃屎!”
“匈奴人吃屎!”
“烏桓人吃屎!”
“停!”陶商使勁的一揮手,打斷了兩人激烈的争辯,當起了和事佬:“都别争了,各自退讓一步,聽我的,一人吃半泡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