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呂曠和呂翔被陶商騙到了北面,而阻擋陶商大軍行進的,不過就是以北海郡前線爲屏障的那些在要道上立寨的袁軍而已。
那些營寨陶商不是打不下來,而是需要充足的時間來進行攻略,但如今有了呂翔留下的這塊印绶,攻寨的這些時間,隻怕是都省下了。
看着郭嘉的一雙眼睛瞅着那塊石頭都要放綠光了,太史慈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郭衛尉這眼神有點不對啊,猶如饑渴了三年的監牢犯乍然看到一個脫光了衣服的美女一樣,整個一副安耐不住的樣子,他該不是對這塊石頭産生了幻想吧?
“郭衛尉,您這是……”
“子義将軍稍後,且待郭某處理一下事情之後,再向你細細解釋。”
太史慈尴尬的閉上了嘴。
好吧,他們這些學文的就是矯情,不把事情辦成,堅決是一個帶響的屁都不給你放的。
太史慈也不挑理,靜靜的看着姓郭的裝逼。
郭嘉又命那些校事府的人,将整個府邸的簡牍書信都給自己找來,但凡是帶字的,便一律不許放過。
校事們的工作效率放眼整個大漢朝,當真無敵,就在郭嘉的命令下了之後,不一會便見他們将成堆的簡牍堆在了府邸正廳的案頭。
郭嘉走了過去,随手拿起一卷,細細的翻閱了一會之後,然後随後就扔了。
然後又拿起一卷,随手扔了。
再一卷,又扔……
大概連翻了幾十卷之後,郭嘉湊齊了幾卷由呂翔親自書寫的公文,仔細的研究了一會呂曠書信公文的語氣和措辭之後,便招呼過校事,命他們将前線各個軍寨的校尉名稱報了上來。
随後,郭嘉便一封一封的仿照呂翔的筆記和語氣,開始給那些前軍寨的校尉們寫告急書信,然後便用呂曠遺留在府邸的大印,一下一下的往那些簡牍上蓋。
少時,郭嘉寫完之後,将那些簡牍挨個吹了一遍之後,放在桌案上細細的觀看。
随後,郭嘉沖着太史慈揮了揮手,道:“子義将軍且過來看,看完一切便自然知曉郭某之意。”
太史慈早就是好奇的不行,但出于義理和自尊自重,他還是沒好意思主動上前過來參閱。
見郭嘉主動招呼他,太史慈方才走過去低頭細瞧。
原來這上面,都是郭嘉仿造呂翔的筆記,寫出來的召衆前寨兵将回返臨淄城救援的軍令。
太史慈看的頭皮有些發麻。
“郭衛尉,在下聽說呂曠和呂翔此番坐守青州有指令,隻許他們固守,不許他們随意出兵,而你如今調令他們回援……他們能聽嗎?”
郭嘉呵呵一笑,道:“不許出兵的根本理由,是爲了防止我軍打入到青州内部,但如今咱們已經越過他們的防線,攻入臨淄城,隻要咱們大肆宣揚此事,快速将臨淄城失陷的消息散播出去,别說他們接到了這份調令,便是沒有調令,想來他們也是坐不住的。”
太史慈聞言恍然大悟,但又想到另一個重要的問題。
“他們若是回援……那咱們這邊應該怎麽辦?”
郭嘉嘿嘿一笑,道:“還能怎麽辦,固守城池呗。”
太史慈聞言都要哭了。
“郭衛尉,咱們麾下隻有一萬人馬,而袁軍在前線布防的人手可是咱們的好幾倍,這、這萬一要是守不住……”
郭嘉站起身,用手在脖子前輕輕一劃,比劃了一下道:“萬一要是守不住,那咱們倆估計就全都得玩完了,所以子義将軍,無論敵方回援的人馬再多,你也一定要堅持到丞相攻入青州腹地,和咱們前後夾擊,解除咱們的危機。”
太史慈聞言隻想罵娘。
你定的計策,聽這意思到頭來還得我給你擦屁股?
咱金陵軍的謀主,都是這麽不負責任的嗎?
……
翌日,從臨淄城假扮成袁軍傳令兵的校事們各自揣着一份求援書信,飛馬向着前線的袁軍各個守備軍寨而去。
各處營寨的守将接到“呂翔”的求援書信之後,頓時都慌了神,急忙派遣麾下的士卒們去打聽後方的情況。
這不打聽倒好,一打聽之下非同小可!
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金陵兵,繞過己方在北海郡前線的層層布置,直接攻克了東萊郡,連臨淄城亦是在近日被奪了下來,青州腹地的中心之地已經失陷。
這一下子,那些前寨的袁軍将領們可坐不住了。
就算是有袁紹的軍令,他們也不敢再繼續固守了,所有守備軍寨的将領們紛紛組織兵馬回返救城。
一則是後方失陷,對方随時都有可能掐死己方的糧道,若是不往回打,袁軍就得被金陵兵給活活憋死。
第二,主将呂翔的求援書信已到,若是不回兵,便是違背了将領。
第三,當初他們肯舍身忘死的鎮守在前線的最主要原因,乃是因爲他們的家眷在後方被二呂掌握在手裏,用以鉗制諸人。
如今城池丢了,家眷都陷落了,鉗制諸将的東西沒了,大家還在前線死拼個雞毛?
……
這一日,陶商剛剛起床鍛煉完,坐在帥帳吃早飯,突見許褚呼哧帶喘的跑進了帥帳,高聲對陶商喊道:
“丞相!探馬傳報,阻擋咱們那些關卡營寨的袁軍,一夜之間全都撤了!”
陶商正在喝粥,許褚的大嗓門一吼出來,差點沒給他吓的嗆着。
“咳、咳!”他使勁的擦了擦嘴,不滿的看着許褚。
這混蛋一嗓子燙我一嘴泡。
許褚點着腳看陶商的碗。
“喝什麽呢?這麽香!看把你急的,嗆着了吧?”
陶商一挑眉,淡淡道:“肉湯。”
“瞎說,某家聞着明明是米粥。”
“知道是米粥還問,大早上你是故意找茬作死嗎?”
說罷,陶商把粥放在桌案上,問道:
“你說對方前線的袁軍都撤了?”
“是的,全都撤了,一個兵都不剩。”
陶商摸着下巴道:“你确定不是對方的誘敵之計?”
許褚使勁的晃着大腦袋,道:“屬下和黃忠,趙雲派兵四下查探三十裏,并無任何埋伏的痕迹!那些袁軍肯定是撤了。”
陶商恍然的點了點頭,道:“他們這麽着急的撤兵,隻有兩種可能性……第一就是他們的媳婦在後方全都被人睡了,袁軍這是結伴回去集體砍人;第二點就是郭嘉和太史慈的兵馬拿下了敵方的重鎮,這一定是郭嘉想出的辦法,給我們打開通路,兩路夾擊袁軍。”
說到這,陶商認真的看着許褚道:“許将軍,依你之見,我這兩個分析,哪一個更接近事實的真相?”
許褚長着嘴巴,直勾勾的看着陶商,尋思了半晌,道:“那個,我感覺是……一半一半吧。”
陶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