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照常理來說,眼下已經距離年終歲尾沒有多長的時間了,在年底出兵,這個時機并不合适。
但戰争雖有一定的規律性,但每場戰争卻沒有完全一樣的形勢,諸侯們彼此間的競争,形勢每每都是随着人的變動瞬息萬變的。
這當中的風險也好似賭博一樣,赢可腰纏萬貫,輸了就隻能穿着三角褲衩到大街上裸奔。
就像是現在的這個情況下,出兵乃是勢在必行的……其實陶商不出兵也可以,但數年之後,形勢變爲被動的人,便是他自己。
陶商這一次北伐的十萬精兵,都是他在這八年的時間,一點一滴積攢下來的最精銳精兵強将。
陶商相信,放眼天下,他的金陵軍是最優秀,最強悍的軍隊。
有他們作爲扶持,自己在這次北伐的戰役中,一定會取得最終的勝利。
但是,陶商麾下的士卒以南方人較多。
如今時近年底,北方寒冷,到時候若是還沒有打下青州作爲根據,很有可能會被袁紹或是曹操的士兵乘機反撲,這一點不可不防。
所以這趟出兵遠征,陶商也給自己制定了詳細的計劃。
而計劃的第一步,就是要拿下一片在河北的根據讓三軍在那邊過年。
陶商把随軍的郭嘉,諸葛亮,司馬懿等人叫來,把地圖展開在他們面前。
“說說吧,這趟出征河北,都各自有什麽想法!這仗應該怎麽打?暢所欲言,完全不用顧忌。”
郭嘉用手揉了揉鼻子,沒吱聲。
諸葛亮和司馬懿則是互相對視了一下,也沒說話。
沉默了好一會之後,還是得由陶商出言打破這個僵局。
“那個……我們這次十萬雄師過大江,你們就沒有什麽意見想要發表一下的嗎?哪怕唱首歌抒發一下熱血情懷也是可以的,不用這麽憋着。”
話說到這份上,再不知聲不行了。
郭嘉率先道:“袁紹對徐州防範極深,青州那邊被袁紹安插了重兵防守,無論是平原、北海、亦或是南皮,皆深溝高欄,嚴陣以待,各郡各城皆成犄角之勢,眼下這個情況,想要短期内攻克青州,隻怕不是那麽容易的。”
陶商挑了挑眉:“那你爲何當初谏言讓我快速出兵?”
郭嘉歎息道:“谏言出兵乃是因爲時勢,至于這兵怎麽出,仗怎麽打,我說了不算,您是主将……您得定!”
陶商真想把這浪子一巴掌抽死在牆上。
一點都不負責任的貨。
他轉頭看向了諸葛亮和司馬懿。
論及兵法,這兩個目下還比不上郭嘉呢……但他們萬一有辦法呢?
司馬懿一看陶商瞧他,急忙擺手道:“老師,别看我,這麽大的事我定不了……我還隻是個孩子啊。”
陶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現在知道裝嫩了?上個月打着我的名号,跑到彭城士族程家私會人家閨女的時候,你可是表現的挺成熟啊。”
司馬懿聞言臉色頓時一紅。
老師怎麽連這事都知道……
諸葛亮握着白羽扇,仔仔細細的端詳了皮圖半天,那上面有郭嘉标注的袁軍在青州的布局。
袁紹對陶商确實是極爲重視的,他在青州的幾乎安排了諸多守軍,而且還把持住了各路要道,并設下諸多營寨。
卻也難怪,曹操和陶商若是兩路進攻河北,袁紹本事再大,也隻能顧忌一面,如今曹操分裂了黑山軍,士氣正盛,鋒芒直指黎陽,他的目标是袁紹的大本營,袁紹不能不親自對付曹操,如此情況下,就隻能用重兵來防禦陶商了。
諸葛亮仔細的看了半晌,道:“老師,袁紹如此安排布置,咱們一城一城的攻,一郡一郡的克,就算是情況順利,沒有個半年的時間隻怕是不能拿下青州要地……”
陶商知道諸葛亮說的是實話,他也知道眼下這種局面必須要打開,可是他尋思了好久,都沒有想到什麽好方法。
本指望着郭嘉等人能給自己打開另外一扇窗,可惜他們也不行。
“半年肯定是不行的,再有三個月就要大寒了,若是沒有一塊穩健的根據地,到時候三軍必受嚴寒之苦,袁紹若是乘隙做出反擊,我這十萬兵馬隻怕就要被他徹底吞了。”
郭嘉也是少有的一籌莫展。
平日裏了解他的人,斷然想不到這天底下居然有事情可以難得倒他。
“唉,不出兵不是,出兵呢……恐一時半刻還攻陷不克,空廢其力……袁紹在青州前線布置了這麽多的守軍,但如此布防後方必然空虛……唉,要是咱們能飛過袁軍的屏障就好了。”郭嘉盯着皮圖,自言自語的嘀咕道。
“飛過去?飛過去……”陶商被郭嘉的話點亮了腦中的一盞明燈,他摸着下巴仔細的思慮良久,突然一拍手道:“這是個好主意,咱們就飛過去!”
“啊?”郭嘉等人頓時全都愣了。
司馬懿詫異的看着陶商,心中暗想老師該不是被袁紹的防守陣容給愁瘋了吧?
郭嘉被陶商這麽一說,腦海中也似乎是有了點想法,但卻模模糊糊的抓不住重點。
“咱們……怎麽飛過去?”郭嘉想不通透,索性向陶商垂詢。
“就這麽飛過去!飛呀飛呀飛呀~”陶商笑着在皮圖上用手向東北指,向東北不停的指……
“别飛了。”郭嘉擦了擦汗,道:“你這都要飛到海上去了,到時候一個飛不好,三軍将士全都得掉到海裏淹死喂魚……”
話說到這,郭嘉猛然一驚,突然回過神來。
“丞相的意思,是要走海路過去?”
陶商點了點頭,道:“論及水軍和戰船多寡,當今天下我江南之地說是第二,誰敢稱第一?往日裏我們都是在江上行駛,這一次我們分一部分精銳兵馬,從徐州沿海的口岸走海路,運送一部分精銳兵馬前往東萊郡!”
司馬懿恍然大悟:“東萊郡乃是沿海之地,在内陸又不與我方接壤,袁紹隻要在北海郡和膠東郡安排重兵,便将我徐州去往東萊郡的旱路堵死,但我軍若是分兵走水路,繞道東萊郡奇襲北海,兩面夾擊,則定可破此僵局!”
陶商用手指輕輕的點着皮圖,道:“就是這個道理,此法雖然有些風險,但卻也是在我軍的承受範圍之内,而且走水路畢竟也是我軍之所長,不過這跨海對我水軍來說,終歸還是一個挑戰……需要謹慎度之。”
說到這,陶商看向了郭嘉,道:“我将領兵跨海的重任交給奉孝兄,咱們約定時日和地點,屆時兩面夾擊北海郡的袁軍,打開一條通路。”
郭嘉一聽差點沒暈過去。
“丞相,您忘了嗎?我當年在長江上第一次乘船差點沒吐死!你讓我進海裏去,郭某豈不得把腸子都吐出來?”
把腸子從嘴裏吐出來?
陶商想象了一下,接着渾身一陣惡寒。
好惡心的說。
“除了你,别人領這任務我着實是不放心……放心吧,陶某不虧待你,等這次跨海之戰結束,我便上奏天子,請天子爲你郭嘉封侯,如何?”
郭嘉聞言一撇嘴,
天子就在你家待着,你還裝模作樣的上奏個屁啊!
不過封侯這事還是挺對郭嘉脾氣的。
他笑呵呵的道:“丞相打算請天子敕封郭某一個什麽侯?”
陶商琢磨了一下,道:“咱大漢當年有故昌邑王,廢帝劉賀被封海昏侯,你既然一到海上就暈,那陶某就封你個海暈侯吧。”
郭嘉的笑容頓時僵硬了。
郭嘉和司馬懿則是在一旁偷笑,差點憋過氣去。
“丞相,不帶你這麽糟踐人的啊,人家海昏乃是縣名!你這海暈是個什麽地界?是算亭侯,鄉侯,還是縣侯?”
陶商認真的思考了半晌,道:“咱大漢十裏一亭,五裏一郵,可如今戰亂太多,立功者也甚多,若是都要封侯,縱有萬裏江山也不夠分啊……我看回頭還得重拟個法度,将亭繼續往下細化,分割成街道辦,社區什麽的……你就當個表率,做我大漢第一個社區侯吧。”
郭嘉聽的眼睛都直了。
什麽是……社區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