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一跪下來,陶商就知道他要求的是什麽事了。
陶商伸出手将阿飛扶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飛,你是要爲黃忠求情吧?”
阿飛苦澀的點了點頭,道:“黃将軍雖然是敵人,但其爲人作風和本領,實在是令人心折,丞相若是能夠收降黃将軍,勝得十個阿飛,若是丞相肯答應末将,末将願舍棄一切的功績和官位,僅願換黃将軍一條命。”
陶商心軟了,對這個真摯少年的話,他發自内心的感動。
“阿飛,你果然是個好漢子,真性情的好男兒,陶某沒有看錯你……你和陶某一樣是性情中人,一樣那麽優秀……”
阿飛聽了這話倒沒說什麽,趙雲的表情瞬時間變的僵硬了。
他好像是聽到了什麽非常令他感到無奈卻又無法否認的事情。
阿飛一聽陶商的話,頓時精神一振,道:“丞相,莫非您?”
陶商用力的點頭道:“放心吧,陶某從打一開始,就沒有想壞了黃忠的性命,你的功績和軍職,該是你的,自然便還是你的,我絕不會克扣屬于下屬的每一份功績。”
阿飛聞言頓時喜笑顔開。
趙雲走了過來,道:“黃忠确實是當世良将,若能收之,無異于龍得角,虎得翅,隻是有大能之人,一向便有傲骨,而且我觀黃忠乃是忠義之人,怕不是懼死之輩,你想收服他,隻怕不是那麽容易。”
陶商點頭表示贊同:“所以說,這個時候,就需要我們的校事府出面探聽出黃忠的舊事了,這些我早在事情做了安排,咱們現在先專心平定城池,休養生息,然後再做計較不遲。”
……
“水……”
黃忠睜開眼睛的時候,嘴巴中渴的發緊,一股說不出的煩躁由胸口往外噴,脖子和腦袋,以及腹部則是劇烈的疼痛,毫無疑問,這是許褚和阿飛在那場戰鬥中給他留下的記号。
一聽黃忠虛弱的喊人,坐在床邊的一個年輕人急忙站起身來,奔着外面跑了出去。
少時,便見那青年端着一個水壺回來了,他挪動到黃忠的身旁,然後把水輕輕的遞到了他的唇邊。
黃忠張開嘴,使勁的喝着,因爲用力過大,而導緻清水淋濕了被褥。
“黃将軍,還請慢些……”喂水的青年說道。
黃忠聽到了這個聲音頓時僵住了。
他轉過頭去,看見的是阿飛那張稚嫩的臉。
黃忠面上的肌肉頓時一陣抽動。
“好小子,原來是你!”
阿飛苦澀一笑,道:“黃将軍,是我。”
黃忠迷迷糊糊的,勉強用力的支撐起了身體,然後沖着阿飛顫巍巍的伸出手去。
阿飛急忙伸手去握黃忠的手。
兩人的手在即将握在一起的時候,卻見黃忠的手突然改變方向,化掌爲拳,罩着阿飛的天靈蓋上就是一記響亮的頭槌。
“混賬東西,小騙子!離老夫遠點!”
阿飛委屈的摸了摸頭,向後退了幾步。
這老頭不是已經受傷了嗎?如此虛弱的樣子,如何還會有這麽大的手勁?
真疼!
“黃将軍也不要怪他,阿飛去您那當卧底,都是陶某在背後指派,所謂将命不可違,黃将軍要怪就怪我吧。”
黃忠尋覓着聲音轉頭看向房間的另一個角落,卻是才發覺陶商一直坐在那裏泡茶。
這年頭的茶葉出産地少,也不甚普及,但東西可謂金貴之極,就這點茶,還是糜芳前幾天從他哥那偷出來專門送來孝敬陶商的。
在糜芳的眼中,讨好這個妹夫比什麽都重要。
“是你?”黃忠的眉頭皺了起來,道:“你在這裏作甚?”
陶商輕輕的泯了一口茶,搖頭道:“黃将軍真沒有良心,若是沒有阿飛連日來的照顧,黃将軍這條性命雖然說也會保住,但決計不會好的那般快。”
黃忠聞言哼了哼。
“勝敗乃兵家常事,黃将軍受了晚輩一計,該不會就此記仇吧?那也未免太小家子氣了。”
黃忠将頭一扭,實在是氣不過。
就算是不用記仇,但你們畢竟都是老夫的敵人,老夫也沒必要跟你們多親近吧。
半晌之後,突聽黃忠突然開口問道:“你爲什麽不殺了老夫?”
陶商淡淡一笑道:“黃将軍和我也不是什麽仇敵,隻不過是誤墜泥道,我爲什麽要殺你?”
“城中情況怎麽樣了?”黃忠沒有理會陶商的示好,轉口詢問道。
陶商很有耐心的回答他:“城中軍民已定,大部分的荊州軍見大勢已去,都不再繼續負隅頑抗,而是選擇歸順,隻有少量的兵馬随你麾下的魏延奔逃出城池,奔着劉表所在的水軍那邊去了,放心吧,我金陵軍從不會妄殺一人。”
黃忠聽到這,随即長歎一聲,道“既然如此,老夫也算沒有遺憾了,你殺了我吧!”
“沒有遺憾?”陶商微微一笑,道:“不見得吧。”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打開了,華佗拿着一個水盆慢悠悠的走了進來,一見黃忠醒了,随即道:“這麽快就醒了?嗯,不錯不錯……你怎麽坐起來了?剛醒身子虛,趕緊躺下。”
黃忠疑惑的轉頭看向陶商,卻見陶商淡淡道:“這位乃是當世神醫華佗,亦是我金陵的醫署院的校長,想必黃将軍應該是聽說過他的大名吧?”
黃忠一聽華佗的名字,似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嘴唇動了動,但顧忌陶商和阿飛在場,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華佗走過去,扶黃忠躺下,道:“丞相,突然派人把老夫從金陵城找來,也不說明是什麽事,一到這就讓我爲此人看傷,并說有大事想托付,到底是怎麽回事?”
陶商斜眼看了黃忠一眼,道:“天子剛剛登基,禦醫之人尚未選定,我猜華神醫很有可能會前往豫章随王伴駕,估計到那個時候,普通的人想要見神醫一面,卻是不容易了,還是乘現在讓神醫出來放放風,以免日後有人後悔。”
一聽這話,黃忠的身軀竟然是有些顫抖了。
華佗則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丞相啊,您還是像原先一樣喜歡玩笑,一則老夫不想當什麽禦醫,好好的讓我伴什麽駕?二則老夫在金陵待的好好的,出來放什麽風?”
“我是怕有人有大事求你。”
華佗疑惑道:“老夫這也沒看到有什麽人要求我啊?”
話音落時,突然便見黃忠努力的掙紮起身,虛弱道:“神醫,老夫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