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卒急忙沖着陶商拱手道:“小人是南昌的守備軍,是劉繇大人昔日跟随陶骠騎鎮守南昌之時,往小人的家鄉招募兵将之時,小人應招募随同跟來的。”
陶商恍然的點了點頭。原來是老劉幫陶應招募的兵勇。
此番出征,陶商唯恐各部的兵馬數量不足,就從陶應治下的南昌城中,抽調了一部分的兵力交給張勳統管,加強兵力以備不測。
這也就是南昌軍的士卒,換成金陵軍的士卒,哪個敢當着許褚的面這麽放肆。
特别還是當着他的面誇趙雲爲天下第一。不怕許褚殺人嗎?
你咋不說趙雲全宇宙無敵呢?捧臭腳捧到這個地步,也真是沒誰了。
陶商看那小夥子年輕,也怕許褚大大咧咧的真急眼了傷到他,随道:“不過是年輕人的無心之語而已,大家不必管他,黃忠此番退走,便暫且讓他暫退,想要攻下昌武城,回頭還需仔細設計……”
“小人非是無心之語,而是确确實實的發自真心,趙将軍的武藝高超,卻有争天下第一之姿也。”
一聽那小子又說話了,陶商不由的翻了個白眼。
這孩子是剛剛從軍的吧,怎麽一點規矩都沒有?還品評起趙雲來了,你當你是在華山論劍?
他轉過頭去,道:“小夥子,在其位謀其政,你目下隻是個樸刀兵,若是想對将領們評頭論足,還是等你熬上來再說吧……你要是在胡言亂語,本相可是要軍法處置了。”
那士卒聞言先是把頭低下,突然又擡起頭來,問陶商道:“敢問丞相,小人什麽時候可以當着你的面随便說話?”
想不到這小子還是個話痨。
陶商無奈的搖了搖頭,道:“等你軍職上來了就行。”
年輕人很是執着:“那我怎麽才能提升軍職?”
小夥子還挺有上進心的。
“多賺軍功,多殺敵人,自然就上來了。”這孩子雖然是個話痨,但陶商還真就不怎麽讨厭他,耐心的回答他的問題。
小夥子恍然的點了點頭,似有所思:“有沒有更快一些的辦法?”
許褚重重的哼了一聲,道:“你要是能打赢某家,直接把我這個武衛将軍讓給你坐。”
哪曾想,那小崽子居然順杆往上爬,一聽這話頓時喜形于色。
“許将軍此言當真?回頭輸了可勿要不認賬。”
許褚的臉皮子上的肌肉直抽抽。
他一指那小子,轉頭問陶商:“我知道打罵軍卒不好……能我不能抽他?就這一次。”
就在這個時候,趙雲打馬來到了陶商的身後,低聲道:“這小子似是有些門道,且莫駁斥了他,待會收兵回去,試試他的斤兩不遲。”
陶商見趙雲說的鄭重,在轉頭看看這個話痨的小卒,道:“諸位且随我收兵回去,有什麽事,咱們在大帳再議不遲。”
……
陶商與黃忠鏖鬥将一場之後,随即返回了自己的營地。
而那名欠嘴巴的樸刀兵,則是被帶到了陶商的軍帳。
看着這名年輕的小夥子,陶商突然對他道:“小兄弟,你可知道三軍之中,最重要的是什麽嗎?”
那小夥子尋思了一下,道:“糧草?”
“不對。”
“戰馬?”
“不對。”
小夥子疑惑的撓了撓頭,道:“那是什麽?”
許褚在旁邊冷哼一聲,道:“是規矩!”
小夥子恍然的點了點頭,然後疑惑的看向許褚道:“許将軍怎麽這般清楚丞相之意,莫不是您經常沒有規矩?”
許褚冷笑一聲,道:“沒規矩的人,是你!”
陶商淡淡道:“許褚說的對,今日你的言行就是多多僭越,沒了規矩,換成平日,我早用軍法殺你了,但陶某看你面對許褚的恐吓之時依舊面不改色,我覺得你要麽是精神病,要麽就是個有真本事的,所以才留你到現在。”
年輕的小夥子也不知道聽沒聽懂,隻是一個勁的點着頭。
“稍後你就跟許褚比試,讓我見識你的能耐,你若是真有本事,我自當對你重新評判安置,但你若是油嘴滑舌,沒有真本事的廢柴,許褚不殺你,陶某也一定會殺你,用你的人頭醒戒三軍,警戒那些想要另辟蹊徑借繞舌攀爬之人,懂了嗎?”
那小夥子使勁點頭,道:“小人明白了!丞相放心,小人一定能打赢他,打死他都不成問題。”
許褚聽了這話,一翻白眼,差點沒哼出聲來。
小崽子,你等一會的!
陶商随即對他道:“既然如此,就在校場定勝負吧……小夥子,讓我看看你憑什麽這般自信。”
衆人去了校場,陶商命校尉爲小夥子把衣甲和兵刃都武裝上,然後又讓他去馬棚選了一匹上好的戰馬。
待這年輕小夥全副武裝再次出現之時,在場衆人都不由一些發愣。
好一個英氣勃勃的少年郎,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換了行頭,瞅着是不一樣了,有點意思。
陶商看着那年輕小将翻身上馬,想起他适才曾言乃是劉繇當初負責召集來的,突然間似是想到了什麽。
陶商走到那小将的戰馬邊上,問道:“小兄弟,劉繇當年招募你從軍,是在什麽地方招募的你?”
年輕的小夥子咧嘴一笑,顯得很是陽光燦爛。
“在曲阿!”
陶商聞言頓時一愣。
這個臭小子,該不會是?
正尋思之間,那邊廂戰鼓突然擂動,趙雲伸手,将陶商從小夥子的戰馬旁輕輕的拉來。
而年輕小夥和許褚則是開始禦馬奔着對方沖刺。
如同兩道精光,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和馬影如同兩道閃電,驟然交錯而過,發出刺啦啦的響聲。
兩馬相互奔馳而過,許褚和年輕的小夥子分别拉住戰馬,重新審視對方。
剛才那一擊沒有任何技巧,乃是實打實的硬碰硬,但在這種純靠氣力的硬碰之下,那小子居然還跟沒事人似的!
要知道許褚的力氣可是能倒拽蠻牛,當今天下,含有敵手。
許褚悄悄的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腕,頗爲驚異的看着那小子,嘴裏嘀咕着道:“真是邪了門了。”
那小夥子也被許褚的力氣震的有些頭暈,他甩了甩頭,緊緊地盯着許褚,高聲道:“許将軍,您可真是厲害!一招過後,居然沒被我打下馬來,當真是勇武過人!了不起。”
許褚一聽這話,差點沒氣暈過去。
這是誇人的話嗎?
主要是這小子說這話的時候,不帶有絲毫的藐視和諷刺意味,而是以一種實打實的陳懇語氣在跟許褚說,好像他叙述的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陶商在遠處輕輕的砸吧着嘴,感慨道:“所謂低調是一種最牛的炫耀。好久沒碰見這麽清新脫俗的吹牛逼方式了,這小子,還真是有點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