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赢了,則大局鼎定,顔良赢了,則袁軍就有翻盤的可能。
陶商在遠處也是緊緊的握住了馬缰,遙遙的觀望着兩人的惡戰,須彌不離片刻。
他關心的,不隻是戰場的勝負,更有太史慈的人身安全問題,畢竟太史慈是他的結義兄弟。
太史慈與顔良鏖戰至半,雙方皆開始氣喘籲籲,但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論及力氣,顔良卻還是略微的在太史慈之上。
顔良的力氣确實是當世少有,即使是太史慈有赤兔馬,但濕地泥濘,戰馬的行動受限,發揮不出正常的本領,正面搏殺,顔良仍然在百回合之後,逐漸的對其進行了壓制。
刀未到,冷風先至,顔良的鋼刀再一次的淩空舉起,沖着太史慈當頭劈殺而來。
太史慈的脖子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他用力舉起長戟,奮勇擋住顔良的這一刀,隻感覺雙臂極麻。
顔良的戰刀乃是河北名匠打造,又寬又重,加上他現在胸中怒火極盛,早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掄圓了肩膀下的每一記劈砍,幾乎都有斷金碎石之力。
眼下兩人都是累的不行,但顔良的力量顯然還是大,耐力也比太史慈稍長久一些。
他出身于邊境苦寒之地,在耐力上确實比青州出身的太史慈要強上一些。
顔良的大刀再一次劈砍了過來,太史慈雖然是強弩之末,但也是咬牙硬撐,雙手握住長戟,硬是把顔良的刀向外擋了一擋。
隻聽“咣當”一聲鐵器交擊的巨響,頓時太史慈隻感覺胸口有些發悶,眼前微微有些發暈,雙臂如無知覺一樣,幾乎是從手指尖麻到了腋窩處。
這一刀也是顔良蓄謀已久,經過了一百多個回合的鏖戰,雙方早已經是強弩之末,顔良适才的一記猛擊,也是用盡了九牛二虎之力。
如今他也是近乎接近脫力,但太史慈遭到了适才一擊而露出了破綻,顔良焉能看不出來,他大喜過望,咬緊牙關再次高舉手中刀,對着太史慈喝斥道:“死吧!”
太史慈深吸口氣,急忙調整狀态,準備用力舉起長戟阻擋顔良。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顔良的身形突然不動了!
他依舊是高高的舉着戰刀,一雙眼睛瞪的渾圓,眼眸中充滿了不信與恐懼,對于他而言,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
太史慈也是驚訝萬分,愣愣的看着對面的顔良。
與适才相比,現在的顔良的額頭上多出了一支利箭,鮮血順着他的額頭直至面頰,最終低落在濕漉漉的戰甲上。
但這隻是一個開始,适才的那一箭的力道很足,少時,便見顔良額頭上的箭孔中血液噴灑而出,如同一條小河連續不斷的洶湧流出,顔良的嘴角蠕動,最終望見這個巨大的鐵塔巨漢轟然栽倒在地,渾身隻有微微的顫抖。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吃驚的看着這一幕。
少時……
“顔将軍死了!”
“快撤,快撤!”
“跑啊,都跑啊!這仗沒法打了!”
這一下子,顔良軍算是徹底的潰敗了,他們四下奔逃,再也毫無鬥志,隻能任憑徐州軍的追擊,再無一絲鬥志。
太史慈深吸一口氣,擡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心中亦是心有餘悸。
适才若不是那一支暗箭要了顔良的性命,自己适才還有可能真就是危險了。
不過自己與顔良鏖戰,雙方的近衛軍在附近互相攻伐,彼此之間都沒有給對方的人馬留下一絲的空隙。
這射箭的人到底是誰,居然在這種嚴密的情況下還能抽冷子放暗箭?
暗算旁人的手段高的令人詫異……同時卑鄙無恥的勁也很讓人詫異。
太史慈轉過頭去,卻見一名己方的将領匹馬向自己奔來。
“你?”太史慈見狀一愣,接着不由苦笑。
馬忠禦馬來到太史慈身邊,道:“子義将軍,你沒事吧?”
太史慈默默的打量了他一會,突然道:“适才那一箭,是你放的?”
馬忠也知道自己這事辦的委實不太地道,臉色亦是不由發紅。
“這、這個……是,但末将不是刻意爲之,隻是将軍與顔良之戰過于兇險,末将不過是想助将軍一臂之力。”
太史慈擡起手,道:“算了,無需多言,不論如何,此事是我承了你的情,謝了。”
說罷,便打馬轉身而走,準備再次去追剿敵軍。
馬忠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忽然一醒,轉頭沖着太史慈的背影喊道:“子義将軍,這顔良……”
話還沒等說完,便聽太史慈的聲音遙遙的傳了過來。
“屍體交給爾等處理,功績亦是你們的,某家不要。”
馬忠眨眨眼看着太史慈越行越遠的背影,鼻子中哼了一聲,道:“不好正好!都算我的!”
……
大戰結束之後,陶商開始輕點收繳辎重,并論功行賞。
馬忠一箭射殺顔良,果如曆史上記載一般,小功不立,要立功便立大的,堪稱爲名将殺手。
太史慈雖然不願意要這份功勞,但陶商還是将斬顔良之功勞記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顔良戰死,黃河東路的最大壓力一處進攻軍被陶商拔除,短期之内,己方無虞。
就在陶商送了一口氣的時候,校事府報來緊急軍情,說是袁譚和逄紀奉命,率領一軍前來支援顔良,其兵馬已至北岸。
陶商聞言眉頭先是微皺,但随即卻又露出了笑容,問校事道:“顔良戰敗的訊息,此刻可散布否?”
校事府人員道:“顔良新敗,餘衆四散,但想來不易渡河,戰況一時難以送回北岸。”
“好!太好了。”陶商重重的一拍手,然後急忙派人找來太史慈,道:“咱們戰敗顔良,那些俘虜的士卒還有戰場上死去的士卒,其衣甲旗幟可還留着?”
太史慈不解其意,道:“正尋思燒了或是扔了呢……怎麽?三弟你要?”
陶商笑着搖了搖頭,道:“還得勞煩大哥找一些精銳的士卒和将領,換上他們的衣服,然後幫我把袁譚生擒回來一下,記住,一定要生擒,千萬不能傷害他的性命,最好是連傷也不受,可以嗎?”
太史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