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有兵馬突圍了?”袁紹看着前來禀報的蔣奇,不滿道:“袁某的大軍将易城包圍的如同鐵桶一般,爾等居然還是能讓人突圍,傳将出去,豈不是讓旁人嗤笑于我?着實該當治罪!”
袁将蔣奇急忙單膝跪倒在地,道:“大将軍,并非末将等不盡心使力,隻是公孫瓒這次突圍的兵馬,幾乎是其所部的所有白馬義從之數,且都是抱着拼死之勢,末将等未曾料到此事,被其等驟然間脫離了去……”
“好了!”
袁紹不耐煩的一伸手,道:“速速去傳令各營,謹慎防守,勿至再使有失。”
“諾、諾!”
蔣奇如釋重負,急忙領命去了。
袁紹轉頭看向一直在旁邊靜聽的沮授,道:“白馬義從全軍出動突圍,則注你看可是公孫瓒親自率兵突圍了?”
沮授肯定的搖頭道:“公孫瓒外表豪放,實則性狹,幽州之地乃是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得來的地盤,他斷然不會放棄,至死方休……如我所料不錯,應該是公孫瓒派人突圍求援去了。”
“突圍求援?”
袁紹閉目思慮半晌,道:“有理!想必是公孫見形勢以危,派人去往黑山找張燕求救兵去了!”
沮授呵呵笑道:“如此最好,卻是省卻了咱們回頭再派兵剿殺黑山軍的功夫,所謂圍點打援,便是如此了。”
二人正說話間,一名侍衛匆匆忙忙的來到帳外,求見袁紹。
袁紹讓他進了來,少時,便見一個拿着書信的侍衛匆匆忙忙的來到了帳内,向袁紹呈遞上了一份簡牍。
“大将軍,這是三公子在臨淄城派人送來的密報。”
“哦?拿來我看!”袁紹招手喚過那名侍衛,沮授見狀,則是漫步挪動開去,不去看那簡牍的内容。
他和袁紹手下的審配,逄紀,郭圖等人不同,從不參與到這幾個公子之間雜七雜八中的事來。
袁紹将袁尚的密報讀了一遍,臉色驟然大變。
“顯思這個、這個混賬!他居然敢違抗吾之軍令,私自出兵琅琊國!”
沮授本來沒太當回事,聞言亦是一驚。
“大公子出兵琅琊國?這不是直接去捋陶商的須子麽?此事卻是不妙!”
袁紹狠狠的将簡牍扔在地上,怒道:“顯甫來信言之,他和逄紀連番勸阻無效,顯思執意出兵,隻能寫密信與我,讓我出令制止!”
沮授感慨道:“青州之地距離琅琊國極近,眼下若是從此地發令于大公子,隻怕是來不及了。”
袁紹面色很是不善:“這個逆子!居然敢如此的輕率行事,看來拿下了青州之後,他是不曉得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了……唉,此子當不得大事啊。”
對于這樣敏感的話題,沮授沒有搭腔,他隻是謹慎的說了一句:“還需派遣兵馬接應才是。”
……
彭城東北方,蘭陵縣。
陶商從彭城帶出來的兵馬此刻盡皆屯紮于此。
根據線報,袁譚的青州兵馬已經盡皆屯紮在琅琊國内的沂水河邊,并在周邊占據了沂水縣這一縣之地。
“袁譚進入琅琊國後,隻占據了一縣之地?”
陶商看着地圖,慢悠悠的道:“看來這是他運送糧草的通路啊,隻是我不明白,既然兵馬已經進了琅琊國,那爲何不大肆占據州縣,把持住郡内的險要,而是隻陳兵沂水?打的什麽主意。”
郭嘉站在陶商的身後,嘿然笑道:“其實這事也好解釋。”
“奉孝兄試言之?”
郭嘉摸了摸挺直的鼻梁,略顯無奈道:“袁譚此來琅琊國,看來志不州縣,而是在人!”
“人?什麽人?”
郭嘉一指陶商:“你,當朝太傅!太平公子也!”
“我?他找我作甚?”
“還能作甚?揍你呗!”
“憑什麽啊?”
郭嘉樂道:“就憑你在同輩中的風頭太盛!已經是力壓我大漢所有的年輕俊才武人了。”
陶商仔細想了想……
好像還真的是啊,從孫策到曹昂,再到如今的這個袁譚,好像确實都有跟自己較勁的意味。
看着陶商恍然而悟的樣子,郭嘉笑道:“太平公子以爲如何?”
陶商很是風騷的一甩頭發,面上露出了意氣風發的得意神色,道:“能受天磨真鐵漢,不遭人嫉是庸才。”
郭嘉長歎口氣。
庸不庸才的,郭某不知道,但你這份厚臉皮的勁确實是天下少有了。
陶商在帳篷内來回度着步子,一邊走一邊道:“照這個情況看起來,袁譚這一次是不服氣于我,想跟我分出個高下了?”
郭嘉點頭道:“估計是這意思。”
陶商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隻需要把兵馬陳列在一個恰當的地方便可以了,袁譚此番若真是以我爲目标而來,那他便不會憋的太久,早晚必然主動找上門來,到時候我隻需靜候其上門便是。”
說到這裏,陶商輕輕的一攤開手道:“感覺這一仗好像是沒什麽難度啊。”
郭嘉笑着道:“袁譚手下的兵将雖然也頗悍勇,但跟我軍比起來确實是不足爲慮,反倒是聽說張以及其新操練的大戟士營,目前便是在袁譚的麾下,這一隊兵馬,據校事回報,似是頗爲了得,還需小心應對才是。”
“張?大戟士?”
陶商疑惑的尋思,按照常理,張或是大戟士這樣的重兵,不是應該都在袁紹統轄的中軍陣中麽?況且以張在軍中的地位,應是不比袁譚要低多少,如何會直派在袁譚的青州軍中?
除非袁譚的軍陣中還有什麽特殊的人。
……
陶商将兵馬北遷,讓此番随他一同出征的三萬兵将全部都屯紮在沂南的費縣邊上。
費縣的縣城并不完全是由城牆包裹的,在西北的方向有一段地勢較爲突高,乃是因爲有一座山脈橫擋在此。
縣城是倚山而落,大山錯綜複雜,曆任縣令或多或少都曾在這裏進行過一番修葺,算是築造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陶商在明白了袁譚的用意之後,便不着急,他隻是挾險要而扼咽喉,靜靜的等待。
既然袁譚的目标是自己,他早晚一定會派兵前來進攻的。
事情确實是如陶商所料,五日之後的傍晚,一支由袁譚麾下偏将吳耀率領的前部先鋒軍正沿着西線的道路,奔着費縣奔馳襲來。
其實依着吳耀的本意,這次出兵他并不是贊成的,包括監軍袁尚和逄紀也都不贊成,但袁譚身爲主帥,卻執意要求出兵,吳耀無奈之下隻得遵從将令。
吳耀乃是并州武夫出身,哪怕此舉風險極大,也告誡自己也絕不能有任何貪生怕死的狀态。
眼下,他正率領着前部先鋒軍,悄悄然的從縣城西北方向越道而行。
縣城旁邊的山脈延綿不斷,道路雖然說不上是崎岖苛刻,但卻也足夠蜿蜒曲折。
而山骊邊上,早有陶将臧霸、李通率兵冷冷的看着以吳耀爲首的一部前鋒軍越山脈而走。
“放他們過去!”
對于山戰,臧霸自然是經驗非常:“大部兵馬自當在後面,這一支純粹就是出來探路的,得把後面的都引進來才是,今夜讓他們一個也走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