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憂慮的看着陶商,低聲細語的道:“兄長……此事,伏皇後和董貴妃都跟随天子多年,感情深厚,讓天子立小妹爲後,這事怕是……不實際。”
陶商笑道:“妹子,有些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你新去範城宮殿,當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取得天子信任的,但這不是還有我嗎?有爲兄在,你又怕什麽,再說爲兄也不一定是非要讓你當上皇後,隻是一個想法而已。”
陶花聞言,輕輕的“哦”了一聲。
陶商突然道:“妹子,常言道一入宮門深似海,但這個道理在咱們陶氏當中卻不管用,入了宮中,你名義上是天子的妃子,但實際上是我陶家的人,是我陶商的妹妹!你若是過的不好,或是又哪個敢欺負你,隻管派人跟爲兄說,自有爲兄替你出頭……哪怕是天子也不行!”
這話說得讓小姑娘心中很是感動。
士族中的女孩,大部分生來的歸宿都是身不由己,像貂蟬和糜貞這樣可以擇選自己喜歡的男人屬于特例,大部分都得是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管怎麽說,在這個亂世中,能夠被家族推薦往成爲天子之妃,對普通的女孩來說,已經是平日裏不敢想象的歸宿了。
而陶商甚至還給了陶花這樣的一個許諾,更是令小姑娘的心中感到踏實。
至少她明白了,入宮之後,她并不是無依無憑的一個人,她的身後,是有靠山的。
“多謝兄長,小妹記住了。”
陶商笑着點了點頭,道:“你且随我來,我爲你引薦兩個人。”
陶商帶着陶花出了府邸,坐上了早就安排在門口的一輛馬車,前往彭城西城的另一處宅院。
這裏,便是陶商安置袁婉和馮氏的地方。
一聽陶商親自來了,袁婉和馮氏急忙親自出來迎接。
“袁小姐和夫人不必拘禮,陶某今日來此拜訪突兀,但實在是有一件要事需要辦,還請二位海涵我失禮之過。”
袁婉連稱不敢,馮夫人卻是沖陶商抛了個媚眼,幽怨道:“上次府中匆忙一晤,太傅把妾身自己一人扔下,好是狠心呢。”
馮夫人的語調柔媚,差點沒把陶商的骨頭叫酥了。
他無奈的一陣苦笑,對馮氏道:“夫人勿怪,上次确實是有些急事,你要是不介意……咱們可以有下次。”
馮氏掩嘴咯咯嬌笑,撒嬌道:“誰理你。”
陶商招呼過陶花,向二人做了介紹,道:“陶花是陶某準備向天子推薦的家族之女,日後有望入宮的,今日送了來,是想讓二位幫我調教她一下。”
袁婉好奇的打量了陶花一會,道:“太傅想讓我如何調教?”
陶商沖着袁婉道:“袁姑娘出身于望族家門,自幼秉承袁氏家訓,禮教非普通士族可比,陶某想請袁姑娘教一教陶花入宮之後,應遵守哪些禮節,亦應恪守哪些規矩,讓她像個大家族出來的姑娘一樣,别人别有用心的人抓了把柄……袁姑娘懂我的意思?”
袁婉何等聰慧,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出身天下大豪袁氏一族,對于高階層女子應所持之事,自然是遠比普通士族家中的女子要懂的多。
“太傅既然開了口,小女子自當無所不從,這位妹妹看着聰慧伶俐,學些大族的繁禮和規矩,想必用不了多少時日。”
陶商沖着她感激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把目光轉向馮氏。
“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馮氏疑惑的跟着陶商來到一旁。
陶商對她道:“調教吾妹,讓天子喜歡她,乃至于離不開她,不僅隻限于大族的禮教,還得請夫人幫幫忙啊。”
馮夫人嬌笑道:“妾身能幫什麽忙?”
陶商心中暗道,當然是把你魅惑我的時候那股子迷勁傳給她了。
不過話卻不能這麽說。
陶商斟酌了一下詞彙,方才轉頭,在馮氏耳邊低語了半晌。
馮夫人聽完,擡手輕輕的在陶商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氣道:“冤家!氣死人了,你如何就覺得我擅長?”
陶商腼腆的笑了笑,道:“還請夫人幫忙,這件事對我很重要。”
馮夫人白了他一眼,道:“我盡力便是了,但回頭你該如何報答我?”
陶商輕歎一聲,道:“夫人想怎麽樣,便怎樣吧……我任你擺布便是。”
……
暫且将陶花留在了袁婉和馮氏那邊,陶商回到了家。
一進家門,小莺兒就蹦蹦跳跳的來到了陶商的面前,笑道:“恭喜陶老爺,要添新夫人啦!”
陶商擡手輕輕的敲打了一下她的腦門,道:“就你話多。”
說罷,走進了内宅。
貂蟬在前一段時間,已經是被人保護着由金陵城轉移到了彭城,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按照時間估算,臨盆在即。
陶商用頭靠着貂蟬的肚子,輕輕的拍打着:“小陶寶,爹爹看你來了。”
貂蟬白了他一眼,道:“虧你還記得有這麽個孩子,我還怕你納了如夫人之後,忘了我們母子呢。”
陶商直起身子,笑呵呵的道:“我豈是那等忘情之人?”
貂蟬笑盈盈的伸手替陶商擦擦汗,道:“那是自然,咱夫君自然是天下第一等的真君子,真善人……不過貞兒妹妹對你一片傾慕,我都能看的出來,你可切勿薄待了人家。”
陶商握着她的手,道:“放心吧,我對她一定像對你一樣的好……或者比對待你稍稍差那麽一點。”
貂蟬笑道:“油嘴滑舌。”
夫妻二人又說了一會私密話,陶商突然轉移話題:“有一件事,我想回頭請夫人幫忙。”
“什麽事?”
陶商道:“我想請夫人指點剛剛過繼到我門中的那個妹妹陶花……當如何歌舞。”
貂蟬聞言一愣,接着苦笑着指了指肚子,道:“我這個樣子,又如何教她?”
陶商笑道:“不是讓你親自給她示範,她在歌舞方面多少有些底子,你隻需要在旁邊指點她一下就好,至少讓她像個大家!夫人覺的如何?”
貂蟬沉思了一下,方道:“這個倒是不難,可行……不過你突然讓你這個剛過繼的妹妹學歌舞幹什麽?還學的這般急切?”
陶商長歎口氣,并沒有說話,隻是将眼光放到了遠方。
……
就在陶商剛剛把陶花的事料理完畢之後,從北方前線突然傳來了緊急軍情。
袁譚打着要爲袁術報仇的名義,舉青州之衆,南下直逼琅琊國,侵略徐州北方重地。
一聽這事,陶商頓時就火了!
泰山五賊中的三賊剛剛遷衆至泰山郡,琅琊國太平沒多長時間,袁氏居然就毫無理由的前來進犯?
若是袁紹本人倒也罷了,可來人居然是袁紹的小崽子?
這是不是太不把我當盤菜了!
廷議上,衆人各抒己見。
徐州本地士族出身的官吏都認爲袁紹勢大,若是等他消滅了公孫瓒後,便勢不可擋,當下不可與敵,當以求和爲主。
但陶商根本就不理會他們那一套。
人家主動來揍我?我求個屁和!
郭嘉倒是突發奇想,對陶商谏言道:“袁紹出兵幽州,目下正和公孫瓒鏖戰,後方未定,如今袁譚出兵琅琊國,等于是兩線開戰,說起來,這不應是袁紹的做事手段,如郭某所料不錯,隻怕袁譚此番是私自出兵的。”
陶商輕輕的敲打着桌案,道:“不管是不是私自出兵,他都是出了。”
郭嘉嘿嘿一笑,道:“袁紹若是攜河北主力而來,實力巨大恐難對付,但袁家小子自作主張,真乃自尋死路,太傅想要收拾袁譚,當不在話下,不過郭某有意想設謀生擒此人。”
“生擒此人?”
郭嘉點頭道:“不錯!袁譚乃是袁紹長子,而袁紹平定河北之後,早晚必将南下,若是太傅乘着這個良機,生擒袁譚,并以其爲人質,您說袁紹日後打徐州時,是放得開手腳,還是放不開手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