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以爲這老小子能多少沾點進步,不曾想他還是跟初平元年的時候一個熊樣。
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副沒羞沒臊的傻樣……那麽的可愛。
面對糜芳的抱怨,陶商并沒有多說什麽,他安排妥當之後,便讓諸将先行都出去,隻是把糜芳一個人留了下來。
這老哥倆好多年沒單獨相處了,但關系還是向剛開始共患難時候那麽親密。
“太傅……”
糜芳口中剛蹦出兩個字,陶商擡手就罩着他的胸上怼了一拳。
“打、打我幹什麽?”糜芳很是詫異的問陶商道。
“打你?我還殺你呢!”陶商面色不善的瞪視着他:“你瞅瞅你說的那叫什麽話?什麽叫故意整你!我整你還用得着這麽婉轉的手段嗎?”
糜芳尋思尋思也是。
陶商整人,一般比較直接。
糜芳哭喪着臉道:“太傅,那您是什麽意思啊?讓我當主将去支援趙雲,您這不是難爲我麽?我都好幾年沒領過兵了!”
陶商白眼一翻,心下很是無奈。
“糜兄啊,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怎地還是那麽天真爛漫啊,一點都不長進啊?”
糜芳恭敬的道:“多謝太傅誇獎,末将愧不敢當。”
“說你不長進,你還真就是!你瞅瞅你,好賴話都聽不出來了……真是徒增悲哀。”
糜芳一臉的哭相:“太傅,您就别糟蹋我了,您到底是想做什麽?跟末将照實說不成麽?”
陶商又拿起兩個橘子,伸手遞給糜芳一個,道:“紀靈對淮南的袁氏感情頗深,當初我也答應他要解救袁耀,因此他才投身到我的麾下,若是讓他獨自領兵前去,我怕發生一些什麽我掌控不了的變故,但若是不派兵,則未免有毀前言,顯得我這個人小氣……”
糜芳呆愣楞的看着陶商,道:“所以你就把我推到前線,讓我去鉗制紀靈?不讓他那麽順利的救出袁耀……或者是幹脆救不出袁耀?……你不是顯得小氣,你是真的很小氣啊!”
陶商露出了一個溫暖陽光的笑容。
“糜兄,你想多了,憑你這兩下子根本也鉗制不了紀靈,我的意思是,你就正常發揮就行!别的你不用管,你隻要正常發揮本領領兵打仗,基本上就等于是鉗制紀靈了。”
糜芳:“您這話……算是誇我嗎?”
陶商咬了一口橘子,道:“當然是誇你,而且誇的不要不要的。”
糜芳呆愣了半晌,突然幽幽的歎了口氣,道:“太傅啊……”
“怎麽?”
“瞎話編的這麽明顯,您是不是也太蔑視我了?”
“糜兄……對不起,我隻是不想傷害你的自尊而已。”
……
吾縣戰場。
閻行和張濟的兩支兵馬兵分兩路,一路由閻行率領本部兵将,橫插入劉勳和趙雲的戰場之中攪和,其意乃是在阻擋趙雲。
而另外一路,則是由張濟率領其麾下的本部西涼兵前往進攻由劉辟,龔都,周倉等人率領的黃巾軍,力求生擒袁耀。
劉辟和龔都等人爲了在陶商面前邀功,奮力相搏,力擋張濟的西涼軍,并将袁耀緊緊的保護在後陣。
不過張濟麾下的兵馬,當年亦是董卓麾下西涼軍的一支,英勇善戰自不必多說,且馬軍極多,黃巾三将麾下的兵馬雖然有數萬之衆,但不過都是流寇殘餘,無論是在善戰亦或是裝備上,都遠遠無法與張濟的西涼軍衆相提并論。
打了不多一會,張濟的西涼軍就已經沖開了前陣,直奔着袁耀所在的後陣直刺而去。
黃巾諸将中,也僅有是周倉一衆頗爲英雄善戰,血戰西涼軍不退,但面對如狼似虎的西涼軍衆,其行爲也不過是螳臂當車,堅持不了多久。
就在張濟以爲自己可以很快得手的時候,淮南軍的張勳,李豐等人,帶領少部分的淮南軍衆,沖回來與黃巾軍裏應外合,共同抵擋住了張濟的攻勢,讓戰局再一次陷入了膠着。
張勳一邊指揮淮南軍援助汝南黃巾,一邊奔到了袁耀的身邊,上下打量着他,道:“主公,您安然無恙乎?”
袁耀的兩隻眼眸中含着淚花,見了張勳随即嚎道:“張将軍,你可是回來了!吓死吾也……劉将軍呢?怎地不見他回來保我?”
張勳聞言,臉色頓時一沉,少時,方聽他慢悠悠的道:“劉将軍,爲了替主公打開北上的通路……正在血戰,暫未回軍。”。
劉辟是何等的小人,一聽是這種情況,眼珠子一轉,頓時計上心頭。
他向着袁耀一拱手,道:“主公!末将想起來了,當初北上選擇去往河北的道路之時,劉勳一個勁的勸主公走汝南、過颍川、入三河!非要讓主公通過曹操的腹地,當時末将就有些懷疑,不過是沒有多尋思……如今如今曹操兵至,劉勳不來護主,反倒是跟趙雲在那邊牽扯精力,空耗軍兵……這分明就是要謀反啊!依照末将看,他跟曹操,怕是早就勾搭上了!”
劉辟這話,純粹就是自己的胡亂诽謗,惡意中傷。
不過值得玩味的是,他還真就是歪打正着,蒙到了真相。
張勳的臉色頓時一沉:“劉将軍,不可亂說。”
其實張勳現在心中,多少也有些懷疑劉勳的,但被一個黃巾賊寇頭子這麽說自己的同僚,張勳心中多少是有些不痛快。
劉辟也沒有個眼力見,他一揚頭,無奈的長歎道:“張将軍,都這個時候了,你怎地還護着他?難道非得等主公被他綁縛着拱手送到曹操的面前,咱們才肯面對真相不成?”
張勳沒有跟劉辟吵,他隻冷然道:“當下還是以據敵爲要緊大事,劉勳的事,自有退敵之後,再做商議不遲。”
……
張勳那邊回援袁耀,而趙雲這邊,則是有些壓力倍增了。
閻行的兵馬加入了戰團,三家成混戰之勢。
雖然名義上是三家,但在實質上來講,劉勳和閻行都是曹操的人,屬于穿一條褲子的,所以他們對付的人,基本上都是趙雲。
不過趙雲麾下的一萬金陵軍确實是精銳中的精銳,面對兩路齊壓,依舊是咬牙穩守,不讓對方越雷池一步。
而趙雲本人,也是碰上了難纏的敵手。
北地槍王張繡和軍侯胡車兒。
趙雲率領金陵白馬軍和他們二人交戰片刻之後,卻有一個發現。
那個胡車兒雖然力氣大的吓人,但手底下的功夫卻是野路子,不足爲懼。
反倒是那個張繡,來來往往與自己鬥了十幾個回合,其手中的精妙槍法,看似竟然是與自己師出同源。
這倒是有點意思。
不過趙雲現在也沒有心情跟張繡套近乎,去詢問他的槍法由來。
因爲另外一名大将,已經率領本部騎兵逼近了自己的所在。
閻行!
見閻行來了,張繡和胡車兒便收馬站在了他的兩側,而另一方面,淩操和董襲也率兵來到了趙雲的身邊。
趙雲緊緊的盯着閻行,隻是打眼一瞅,他就知道這個涼州漢子不容易對付,定然是自己的對手,其本領比之剛才和自己交手的張繡和胡車兒,隻怕是要強上不少。
趙雲不敢怠慢,緊緊的盯着閻行,道:“某乃常山趙雲是也,閣下何人?可否報上姓名。”
閻行的表情很是淡漠,道:“金城閻行,現任職于曹司空帳下,聽聞将軍在豫章與呂布酣戰,在下乃是涼州人,生性好戰,今日特來領教一下将軍的槍法!”
趙雲來回掃視着閻行,張繡和胡車兒三人,道:“你們三個人是一塊上,還是閻将軍與我單打獨鬥?”
閻行還沒等說話,張繡便搶着道:“自然是我家閻将軍獨自斬殺于汝!”
閻行聞言,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這北地槍王真是沒長腦袋瓜子,怎地一點心眼都沒有,我說想領教他的槍法,就是真想領教一下了?我那是客氣客氣好不好!
閻行不滿的白了張繡一眼,對趙雲道:“在下雖然卻想獨鬥将軍,以分個勝負,但身上肩負司空軍令,不敢稍有懈怠,與将軍獨鬥,恐不能勝,遺禍三軍……咱們便混戰一場,如何?”
趙雲爽朗一笑,點頭道:“妙哉!我觀将軍本領不俗,辦起事來卻也甚古闆,真将才也,來!”
說罷,一夾雙腿,直奔着閻行殺去。
而他身後的淩操和董襲,以及金陵白馬軍亦是蜂擁而上。
閻行,張繡,胡車兒一衆,亦是齊齊吼叫着出陣接敵。
閻行和趙雲交戰在一起,兩馬交錯在了一處。
噌!
一槍如同電光火石般的遞送到了閻行的面前。
一股寒芒将閻行罩住,閻行心下頓時一驚。
他縱橫涼州多年,卻也從來麽有見過這麽快的槍法,這一槍平平常常但是就勝在一個快上。
閻行一轉身來了個镫裏藏身,躲過趙雲這一招,兩隻戰馬電光火石間錯開,一個往北一個往南。
“跟呂布戰平之人,是不一樣。”
閻行心下想着,手中不停,從馬腹下拽出強弓,五根利箭搭在弦上,同時飛射而出,奔着趙雲射去。
閻行的弓箭制作精良,足可射透皮甲,且還是五箭齊發,殺傷面積頗大,且同發五箭,卻無一箭射偏。
趙雲心下一驚,卻是沒有想到,這西涼漢子,居然還有這等詭詐的心思和手段。
趙雲手中的銀槍連續挽了五個槍花,将五根力道異常強大的箭打落在地上。
二人深深的看着彼此,心中同時蹦出一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