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滿地都是一朵一朵黃燦燦的大菊花,陶商的心中不由唏噓非常。
兩世爲人,第一次和别人焚香叩頭的結拜儀式……就要在這些黃燦燦的大菊花堆裏進行了。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幸運還是不幸。
裴錢等一衆虎衛軍将士們在場間替陶商等三人安排布置,焚香置爐,擺放貢品,準備三牲,并設立桌案。
許褚和郭嘉兩人在一旁抱着肩膀瞅着,眼眸中的目光複雜莫名。
兩人的目光一點都不嫉妒,反倒是有點……同情的意味。
陶商對着他們兩個人招了招手,道:“要不然,也算你們倆一份?”
許褚和郭嘉互相對視一眼。
接着便見許褚心虛的嘿嘿一笑,使勁的搖了搖頭。
郭嘉亦是清了清嗓子,道:“郭某是文人,不興結拜的這一套……你們仨繼續!不用理會吾等。”
實話實說,在他們倆的心中,當陶商的結拜兄弟,也未必是什麽好事。
趙雲和太史慈,那屬于是沒看清他們的真面目,才會中了姓陶的道。
許褚和郭嘉則不同,他倆太了解陶商了。
跟他結拜,名義上是兄弟,估計最後得跟使喚兒子差不多。
少時,一切準備就緒之後,便見陶商,太史慈,趙雲三人同時跪拜,上跪天,下叩地,口中念叨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誓詞等等,在衆人的觀摩和見證下,結成了異姓三兄弟。
太史慈年二十八歲,最爲年長,爲大兄。
趙雲年二十五歲,次之,爲二兄。
陶商二十一歲,爲三弟。
飲酒之後,禮成。
菊花三兄弟,于初平年間,在漢朝的土地上,正式登場。
……
濮陽城,賈诩府邸。
前線的奏報已經被人送回了濮陽,範縣那邊所發生的事情,自然而然的被鷹蛇府的鷹士帶回給了賈诩。
在知曉了陶商賣官的事情之後,賈诩在人生中第一次有些發傻了。
不對啊!
這算是個什麽情況?
自己本來是苦口婆心的給天子劉協畫下了道道,讓他冊封陶商爲大将軍,以便讓陶商日後成爲被袁紹針對的主要目标,借此利用袁紹對陶商進行報複。
可結果陶商不但沒有當上這個大将軍,而且反倒是将這個大将軍的職位賣給了袁紹。
聽說衆諸侯紛紛從陶商的手中買走官位,幫他籌錢爲天子在範縣建設宮殿,重建朝廷……如此一來,怎麽他反倒是得到了天子的賞識了?
聽說了這件事之後,賈诩頓時有些慌張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着實是出乎老毒物的意料之外。
而且如果不出賈诩所想的話,陶商必然已經知曉了向天子獻計的人是自己。
不論陶商會從哪個渠道知曉自己的事情,但毫無疑問的是,自己隐秘的智士身份一定是被這小子發現了。
賈诩的心下不由有些憋屈。
活了五十年,想不到自己的毒計竟然一朝被别人破解了!
而且破解自己計謀的人,歲數還沒有自己的兒子大。
這對于賈诩來說,着實是一個奇恥大辱。
而且姓陶的若果真是從天子那邊知曉了自己的本事,那對于自己今後的安全着實是不利的。
賈诩是一個不願意出風頭的人,他喜歡躲在幕後操縱一切,不讓他人看穿自己的真身……說白了,這樣的人在精神上,可能也沾了點毛病。
可如此一來,知道了賈诩是天下智士的陶商,在老毒物的心中,就成了一個必須要斬除的人物。
此子年紀輕輕,就有這般手段,能夠輕描淡寫的化解自己的毒計,待日後成熟了,那還得了?
想到這,賈诩心下略作籌謀,又心生一計,随即提筆奮筆疾書,準備向曹操進獻報仇之計。
……
範縣的事情有了着落之後,衆諸侯臨界的兵馬開始徐徐的向着自己的屬地而撤,而那些諸侯使者亦是早已起行,回去向自家的主公複命。
天子此次共計賣官三十餘位,獲得了一大筆錢财,足夠天子建立宮殿,在範縣立朝,不過天子手中目下卻沒有足夠的人夫,于是便向太傅陶商求援。
幫助天子建立宮殿,也是一件關乎于天下臉面的大事,陶商義不容辭的答應了劉協,說他回兵徐州之後,自然會征調民夫,來範縣幫助劉協建立宮殿。
面對毫不推脫的陶商,劉協的心中再一次的充滿了感激之情。
陶太傅,真是個講究人啊。
陶謙的徐州軍已經先行撤軍了,但陶商的金陵軍卻并沒有着急行動。
他還要在觀望一陣,以免諸侯當中有哪個人真的不要臉,去而複返,不顧其他諸侯的利益而将天子劫持。
雖然這種事情的概率極低,甚至可能會落的個被其餘諸侯聯手整死的下場,但陶商認爲多少還是小心一點較好。
就在陶商的金陵軍在駐步觀望的時候,一名曹軍的信使前來陶商的軍寨,并送上了曹操的書信。
一見是曹操的書信,陶商的心頓時就提到了嗓子眼,潛意識裏更是多了幾分小心。
閱覽了一下曹操書信中的内容……原來曹操是想與陶商講和,并請求陶商釋放他的宗族親将夏侯淵和夏侯恩。
雖然曹操書信中的内容寫的非常誠懇,但陶商打心眼裏不相信他。
依照他對曹操的了解,曹操不可能會簡簡單單的就是要贖夏侯淵二人回去,即使夏侯淵是他的宗族親将。
他一定是在籌謀着什麽,借機要弄死自己。
“曹司空言,太傅若是肯釋放我軍中的兩位将軍,無論是出什麽條件,司空皆願意答應。”使者見陶商看完了曹操的書信,随即補充道。
陶商沉思了片刻,方才對使者說道:“當初曹老太公身死于徐州境内,實乃是意外之事,與我父子無關,其後卻衍生出了這麽多的誤會,陶某深感愧對徐州軍民……我也不想跟曹司空鬧的過僵,既然曹司空想要回這兩位夏侯将軍,那陶某答應司空便是。”
使者聞言不由大喜過望,忙道:“不知太傅想要什麽條件作爲交換?曹司空說了,隻要是能力所在,他皆可照辦。”
陶商在使者的臉上看不出什麽破綻,心下估摸着曹操可能是騙了這個使者。
此人可能确實是奉命來與自己商讨交換夏侯淵和夏侯恩的條件的,并不曉得曹操在背後搞了什麽名堂。
陶商仔細的尋思了一下,突然道:“聽說曹司空的馬廄中,有兩匹當世的良駒,一匹叫做絕影,一匹叫做爪黃飛電,陶某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比較實在且不貪婪,若是曹司空願意,不妨就拿這兩匹良駒來和陶某做交換吧。”
使者聞言不由一愣。
本以爲陶商會借機提出什麽匪夷所思的要求,想不到,他居然張口要兩匹馬?
這不簡直就是在開玩笑嗎?
使者呆愣楞的看着笑盈盈的陶商,道:“太傅,您、您可當真想清楚了?”
陶商輕一點頭,道:“想的非常清楚,你回去跟曹司空講,陶某隻要此二物,别無他求。”
……
信使回了曹營,随即向曹操禀報。
聽了信使的彙報之後,曹操讓他先行下去,然後與程昱商量:“仲德,依你之見,姓陶的可是看出了曹某的意圖?”
程昱思索了一會之後,方才道:“若是陶商用金銀或是城池作爲交換,或許他已是看出了什麽破綻,但用兩匹戰馬……司空,聽聞陶商在首陽山與呂布鏖戰之時,就曾爲了赤兔馬而放過了呂布的性命,這小子好像對天下良馬頗是獨情,如此看來,眼下之事,倒還真不似假的。”
曹操聞言冷冷道:“好,既然如此,那曹某就将絕影和爪黃飛電讓與他又能如何?且先将妙才換回來……曹仁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
程昱沖着曹操一拱手道:“各部戰将,已經是準備就緒,隻等主公一聲令下,便會在陶商撤離範縣的途中金陵軍展開雷霆一擊。”
“甚好。”
曹操使勁的握了握拳,低沉道:“陶家小賊,害曹某丢了天子,這口氣曹某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的,說什麽也得借着交換俘虜的機會,讓汝知曉一下曹某的兵勢之強。”
……
黃河北岸,袁紹大寨。
袁紹在将兵馬回返到範縣之後,竟是突然不動了。
他連夜召來了田豐,沮授,許攸,逄紀,郭圖五人。
“明公,怎麽一過了北岸,就立刻歇兵,不返回邺城了?”田豐性格最直,當先向袁紹發問。
袁紹陰沉着臉,慢悠悠的道:“袁某本欲回兵,但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逄紀奇怪的看着他:“明公想通了何事?”
“曹阿瞞!”袁紹一字一頓的說道:“袁某最近被天子在範縣立朝的事,弄的思慮繁多,險些忘卻一件大事……就是曹阿瞞,以袁某對他的了解,姓曹的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料衆人兵馬一撤,曹阿瞞必然會舉兵攻打陶商,報複天子被劫之事!”
沮授聽了這話,摸着胡須沉思良久:“我等對曹操并不熟悉……主公此言當真?”
袁紹嘿嘿一笑,道:“我跟他認識的年頭都二十多年了,如何還會不了解他?就像曹操了解袁某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許攸站出來說話了:“明公,莫不是想漁翁得利?借此機會,鏟除曹,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