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古人鄙視了,着實是跌了穿越人士的份。
看着陶商有些發白的臉色,王允重重的“哼”了一聲,道:“你也不用跟老夫斡旋争執,老夫最多就能等你一年!”
“一年?”陶商聞言似是有些驚詫,摸着光滑的下巴道:“這時間是不是有點太急了些?”
王允的面色沉了一沉,認真思考了一會,卻是果斷搖頭道:“不能再拖了!這對老夫來說,已經是極限了,你若是肯答應,那老夫現在便可以收你的弟弟爲學生,如何?”
陶商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他暗道不管怎麽樣,權且先讓陶應拜在王允的門牆之下,至于自己一年之内到底能不能辦得到除掉董卓,那就是另說了。
真有意思,誰玩不過誰呀。
王允似是看出來了陶商的小心思,嘿然一笑,道:“你也不用算計老夫,老夫好歹也是在朝堂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人,還不至于中了你的道!一年之後,咱倆說好的事你若是辦不到,老夫便将這個學生逐出門牆,并廣爲天下告知,然後老夫便和貂蟬回返長安,自行去解決董卓之事,太平公子看老夫的這個提議如何啊?”
陶商恨不能撲上去一巴掌将這老頭子了結。
老而不死是爲賊!
說的就是他吧。
這不是逼我發飙麽?
算了,這師還是不拜了。
也不知是不是看出陶商想要反悔,王允突然哈哈一笑,也不管陶商答不答應,直接就對陶應言道:“孩子,愣着幹什麽?叫老師啊?”
陶應傻乎乎的叫了一聲:“老師。”
得了,這回這事算是徹底坐成了。
……
……
王允留在府内沒有出來,裝大尾巴狼目送他們離家,貂蟬則是代表義父送陶氏兩兄弟出了宅院。
貂蟬的表情頗有些憂慮,很顯然,姑娘對于陶商能否除掉董卓的事,有些摸不準成。
也是因爲她對陶商有着莫名的期待,
她憂慮的看着陶商,剛要開口詢問,卻見陶商沖着她微微一笑,安慰道:“放心吧,我答應過你的事,就肯定能辦的到,隻是今天讓義父提前給我擺到了台面上而已,看來我确實得抽手開始處置此事了。”
貂蟬聽陶商說的如此自信,心中不由得開始安定了下來。
她低頭揪了揪自己的裙擺,遲疑了片刻方才自責的言道:“都是我的錯,又害你得想辦法做這麽難做的事情……”
陶商随意的揮了揮手,笑道:“跟你有什麽關系,董卓遺禍天下,天下諸人皆欲除之,就算是沒有你和你義父,我身爲漢臣,也得想辦法對付,他回去告訴你義父,讓他一年之後,就等着拿董卓的人頭鑒賞把玩吧。”
聽陶商說的這般笃定,貂蟬自責的表情方才有些舒緩,她使勁的點了點頭,終于露出了發自内心的笑容。
待貂蟬送完二人回府去了之後,陶商的臉就一下子垮下來了。
陶應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陶商,輕聲詢問道:“大哥,這事……是不是不像是你說的那麽容易啊?”
小夥子也不是全傻,多少還能看明白點輕重緩急。
陶商長歎口氣,搖頭道:“二弟啊,全天下的諸侯聯合,在酸棗彙集了二三十萬兵馬,都沒把那老匹夫怎麽樣,王允這老不死的一張嘴就讓你哥我去弄死他,你覺得這事真那麽容易嗎?”
陶應聞言顯得很是驚詫。
“那你還答應他?這豈不是畫地爲牢。”
陶商欣慰的拍了拍陶應的肩膀,道:“畢竟是爲了你給他當學生的事,算是給你争得了一個好的名聲,大哥我說什麽也得把這事辦了……還有,你剛才的那個成語用的很有水平……畫地爲牢,事前沒有人教你吧?”
陶應重重的搖了搖頭。
“很好,孺子可教也。”
“大哥,你對我真好。”
“你知道就行。”
……
……
回了丹陽郡守府,陶商便命裴錢去把郭嘉找來。
要對付董卓,陶商并不是完全沒有計劃,但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戰百勝,他需要一些董卓的情報。
少時,郭嘉來了,陶商也不跟他多說廢話,直接向他垂詢道:“我有點事需要向你咨詢。”
郭嘉聞言一愣,沉默了一會,方才幽幽道:“郭某也有點事,需要向你禀明。”
陶商伸手道:“那你先說吧。”
郭嘉擺了擺手,忙道:“你是主,我乃屬,還是你先問吧。”
陶商見狀不由的一愣。
這小子,怎麽今天和自己如此客氣起來了?
陶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我需要校事府,幫我打探一些關于董卓的訊息。”
郭嘉似乎是沒有想到陶商居然問他這個,有些奇怪的道:“若是換成了别人,聽了你的問題,一定會感到驚慌,可惜郭某當初在建立校事府之時,便已經将人手派到長安去了,如今卻是有了一些事關董卓的消息,就是不知道你想問什麽?”
陶商聞言,頓時大感驚奇。
“你這麽快就派人去了長安?爲何?”
郭嘉哈哈一笑,道:“多新鮮啊,長安乃是天子之都,一舉一動都事關天下的走向,天下的明诏都出自長安,郭某不往長安派人,卻是該往何處派?”
陶商聽了這話,不要的在心中對郭嘉豎起了一根大拇指,暗道郭嘉果然是個有真本事的。
所謂謀定而後動,有些事根本不需要自己提醒,郭嘉就已經有前瞻性的安排好了。
陶商定了定心神,随即問道:“幹哥哥,你可知道董卓老賊,現在在長安,每日都幹些什麽?”
郭嘉聞言眨了眨眼,一邊想一邊道:“據長安的校事不定期傳回的消息,董卓在長安,現在主要是接連西北的羌族,董卓年輕的時候,久居羌地,威望甚高,故而與羌族聯合,能夠大大增強他對于關中以及雍涼二州的控制力,另外,他還在着力拉攏涼州的馬騰和韓遂,渴望召集他們能夠入長安,增強自己的軍勢……”
“不是、不是、不是!”陶商急忙擺手,打斷了郭嘉的話頭,道:“我不是問這個,我想知道董卓每日在幹什麽的事,不是他幹的這些公事,而是他幹的另外一些事。”
郭嘉不明所以的看着陶商,奇道:“你的意思,郭某不甚解啊,這就是董卓每日在幹的事啊?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陶商斟酌了一下詞語,輕聲道:“我要知道的是董卓的私事,就是比如董卓每日吃什麽,喝什麽,睡什麽女人,喝多少酒,然後睡幾個時辰之類的……你懂我的意思?”
郭嘉聞言徹底無語了。
原來這小子,是要打探董卓的私生活啊!
這也太龌龊了!
看見郭嘉的面色有些不愉,陶商亦是有些無奈。
饒是陶商很不講理,他也知道,自己的這些要求着實是有些難爲人了。
“沒關系,你若是沒派人打聽這些,陶某也不怪你,畢竟嘛,這些事,一般有些涵養的人,都不會特意派人去探聽。”
郭嘉臉色不善的盯着他。
“郭某要是跟你說,這些事我也确實是派人打聽了呢?”
陶商聞言頓時一愣。
看來,涵養這個詞,用在郭嘉身上也有些不甚适合啊!
“快說說!你都打聽到什麽了?”陶商急忙把身體探向前方,八卦之相一表無遺。
郭嘉四下看了一圈,确認無人後,方才對陶商道:“若說這董卓啊,确實是太過于嚣張了,郭某也隻是好奇,打探他的生活并沒有别的意思,僅僅是好奇……”
陶商急忙擺了擺手,道:“不用解釋,我能理解,你隻管說重點就行。”
郭嘉咽了一口吐沫,道:“董卓在長安,可謂是極盡奢華享受,此事在長安人皆可知,探子也隻是随口報回來的,不是郭某特意打聽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了!”陶商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不是故意打聽的,快說重點!”
郭嘉這才低聲陳述:“董卓此人,年已六旬,可卻毫無長者之風,他每日夜入禁宮,留宿于龍塌之上,據說宮中的宮女以及先帝遺留下來的妃嫔,董卓各個都沒有放過,而且聽聞這老賊極是好色,無一夜不享床笫之歡,而且據聞他每夜都是最少夜宿三女!”
“我去!”陶商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道:“你可以啊,連老賊夜宿三女的事你都能探查的明明白白的,這校事府主事,你真不是白做的呀。”
郭嘉聞言連忙擺手:“郭某這也不是特意打聽的……”
“好了,好了!”陶商有些不耐煩了,又道:“除了夜宿的事,董卓平日裏的吃食怎麽樣?”
郭嘉長歎口氣,低聲道:“董卓頓頓酒肉不缺,據聞每日食肉最少三五斤,他也不怕膩死……且老賊嫉其嗜酒,其每日飲酒少說也得在三壇以上,這生活好是滋潤啊!郭某二十多都沒像他這麽能喝,而且他還有一個特别的嗜好,就是抓住仇人之後,抛心挖肺,食人肉喝人血,着實是畜生不如!聽說那董卓現在身寬體胖,渾身的油肉,直如豬牛一般,體型很是駭人!”
陶商聞言一皺眉,似是有所恍然,道:“董卓如此暴飲暴食,葷腥酒肉,樣樣不缺,且每日房事還不斷,而且是夜寝數女……你是這意思嗎?”
郭嘉使勁的點了點頭,口中隐隐似是有些羨慕:“真是……奢靡啊!”
“董卓多大年紀了?有六十多嗎?”
郭嘉聞言道:“差不多了,老賊的年紀不比王司徒和皇甫中丞他們歲數小。”
“朝會什麽的,老賊都定期參加嗎?”
郭嘉一挑眉:“當然了,他是相國,一國軍政,皆在其手,他不參加聽政,敕令無所出啊。”
陶商聞言重重的一拍手,道:“六十歲的年紀,頓頓暴飲暴食,渾身贅肉,又缺乏運動,每天還喝大酒,房事比年輕人弄的還要頻……他這完全是作死的節奏啊,他哪來這麽大的精神頭呢?”
郭嘉聞言哈哈一笑,指了指陶商,道:“你啊,着實是沒甚見識!宮廷之中,岐黃丹藥之能士極多,煉藥補身乃是曆代皇帝皆善喜之事,董卓雖然年紀很大,但就算是身體乏累,也自有丹藥替其養生,有甚奇哉?”
“哦~~”陶商恍然的點了點頭,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
有辦法了。
郭嘉疑惑的看着陶商的臉頰,不由的微一皺眉,道:“對了,郭某還好奇呢,你今天找我問這麽多關于董卓的事作甚?”
陶商聞言一笑,擺擺手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王司徒拜托了我一點小事而已。”
“什麽事啊?跟董卓有關系?”
陶商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是啊,他讓我幫他整死董卓老賊。”
“咳、咳、咳!”
郭嘉一口氣沒上來,不由得使勁咳嗽。
“你、你管這?叫小事?”
陶商陽光燦爛的着看郭嘉,一去适才的惆怅,道:“原先我覺得是不算小,但通過今天跟你唠嗑,我感覺這事好像确實是不算大事了。”
郭嘉聞言皺了皺眉,仔細的思慮了一會,方才道:“郭某想聽一聽你的方略?”
“丹藥之事,其實不過是一時的迷惑,董卓許大年紀,平日裏還如此不小心,糟害身體,其實不過是外盈内虧,隻要稍稍給他加一點火,讓他感覺到他自己的身體情況,則必然會有所疏漏!”
郭嘉似是有點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讓董卓感覺天不假年,卓速出兵關東?”
陶商聞言笑了,豎起大拇指,道:“幹哥哥知我,董卓目前所依仗者,關中之地勢也,但我覺得老賊是一個有雄心壯志的人,他真正的目地,還是想稱霸天下,若是能将董卓引出關中,逼迫他進兵中原,未必不剿除此獠,但眼下還卻一劑良方,一個讓他身體急速垮掉的良方。”
郭嘉聞言一奇,道:“何方?”
“這個,其實我還沒有想好,還得我回頭慢慢斟酌……不說這個了,你不是說有事要向我彙報嗎?究竟是什麽事?”
郭嘉的面色突然間變得有些鄭重了。
“校事府打探回來的,兩件事,都是足矣改變關東諸侯走向的大事。”
陶商見郭嘉說的如此鄭重,心頭不由的一挑。
一股不妙的感覺湧上了他的心頭。
“哪兩件大事?”
郭嘉清了清喉嚨,慢慢道:“第一件,豫州刺史孫堅,率兵攻打劉表,被劉表設伏于襄陽,劉表麾下的大将黃祖以亂箭飛矢将其射死,孫堅腦漿逆流身亡。”
聽到這裏,陶商不由的渾身一顫。
孫堅果然還是沒有逃脫他的宿命……死翹翹了。
想起去年自己和孫堅一同讨伐董卓的點點滴滴,陶商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江東猛虎身死,也不知該說一句可惜,還是該說一句慶幸。
孫堅死了,這就說明劉表荊州之主的位置已經可以坐實了!
但這也同時說明,袁術短期之内,是無法對荊州動手了!
那他很有可能将目标轉移到揚州,而丹陽郡就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第二件呢?”陶商繼續問道。
郭嘉的面色變的更加凝重。
“青州黃巾首領司馬俱,引兵百萬向兖州進擊,殺任城相鄭遂,斬兖州刺史劉岱,東郡太守曹操得濟北相鮑信支持,進軍兖州,擊潰黃巾軍衆,司馬俱身死,黃巾投降,曹操俘獲降卒三十餘萬,男女口百餘萬,如今正在兖州境内安排收複與善後之事,此戰鮑信身亡,兖州之地,今後怕是得由曹操在說了算了。”
“咝~~!”
這一下子,陶商是真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了。
曹操果然是開始崛起了,而且一步之下,邁的步伐還是如此之大。
另外還有鮑信,那個正直的将軍,與自己頗爲投緣的将軍,終究還是亡故于此戰。
徐州的強鄰,終于還是出現了。
看見陶商一副吃驚的樣子,郭嘉不由的又是長歎了口氣。
陶商見狀一醒,道:“又怎麽了?”
“還有一件事郭某必須跟你說,郭某的一位老朋友,荀,也已經加入了曹操的麾下,這件事你或許覺得沒有什麽,但在郭某看來,隻怕卻是比曹操收服青州黃巾百萬之衆還要可怕。”
聽到這裏,陶商不由的吸了吸鼻子,道:“荀投效曹操麾下了?”
郭嘉見陶商的面色頗有些凝重,倒是頗爲贊賞的點了點頭,道:“不錯,看來你對荀氏的名頭多少還是了解的,颍川諸望族中,名士無數,其中最爲有名的乃是荀、鍾、庾幾大家,其中荀氏在諸門當中獨占鳌頭,近三代人之中,智人荀淑天下聞名,荀氏八龍更是才驚天下,八龍當中更有荀爽官至司空,如今這一代人中,在郭某看來可爲首者必荀也!他如今加入了曹操的麾下,日後便會給曹操帶去源源不斷的人才,嘿嘿,想不到當初連一塊落腳之地都沒有的人,如今麾下是要人有人,要兵有兵,一躍成爲天下當中的風雲人物了,太平公子,你的這位老友,已經成爲你最可怕的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