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沒有包羅萬物,吞吐天地的心胸,相反的,他們有限的情隻會留給身邊最親近的那幾個人,實在沒有多餘的一點對旁人饋贈。
平凡的感情樸實無華,但其實也最爲偉大。
貂蟬的眼淚讓陶商感到很心疼,身爲一個男人,他覺得他有責任替一個他心中認可的女孩擦掉臉上的淚,彌補心靈上的傷,并讓她綻放出發自内心的笑容。
看到貂蟬臉頰上的淚,陶商隻是稍作猶豫,随即定下心來,他輕輕伸手撫摸貂蟬的臉,替她擦拭掉了如脂肌膚上的那兩道珠痕。
在陶商的手觸碰到貂蟬挂淚的臉時,貂蟬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但貂蟬并沒有躲閃,隻是用如清澈的眼眸幽怨的白了陶商一下,似乎是對他的孟浪有些措手不及,然後便刻意的将眼神向旁邊飄忽而去,刻意的不去看陶商,但玉頰上卻漾起的驚心動魄的嫣紅卻暴露了她此刻羞澀竊喜的心情。
“傻姑娘。”陶商笑着道:“你何苦要作踐自己呢?”
貂蟬輕輕的搖了搖頭,喃喃道:“并不是作踐,隻是……隻是一時心傷……随意胡說的。”
陶商擦淨了貂蟬的淚,便放下手,笑道:“就算是胡說,也不能随随便便說什麽死不死的,你還沒有報答我當初救你下的恩情,怎麽可以說飛走就飛走?有些事情,一生亦難一了百了。”
貂蟬聞言‘’噗嗤‘’一笑,嗔道:“你這人,明明是好話,怎麽到你的嘴裏……就變了味道,弄的好似跟讨債一樣?”
“君子說話,都是讨債的味兒。”陶商又用手刮了貂蟬的小鼻子一下,安慰道:“好了,别再難過了……告訴我,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
貂蟬的面容瞬時間變的又落寞了,她幽幽一歎,道:“義父今日……說是要爲我早日尋個歸宿。”
陶商的心不由的‘咯噔’的跳了一下,嘴上卻調笑道:“怎麽?王司徒着急讓你成親……有什麽事需要沖沖喜嗎?”
貂蟬用粉拳使勁的捶了陶商一下,嬌嗔道:“别亂說。”
粉拳之後,貂蟬則是長聲一歎,無奈道:“義父說,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洛陽沒了,他沒有屏障能夠繼續保護我,隻得先把我妥善安排,然後……去做他應該做的事情。”
陶商聞言挑了挑眉,似是有些明悟,淡然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王司徒此刻,怕是打定了想要回長安的主意了?”
貂蟬的面色略微有些發白,輕輕額首道:“我亦是感覺如此……長安何等地方……無異于狼窩虎穴,義父回去又是要針對董卓行事,這兇險不言自明……所以,我心中才有着說不出的難受……”
“如果你義父執意要回長安,你會和他一起回去嗎?”陶商突然問貂蟬道。
貂蟬的臉變的煞白,但沉吟了片刻,還是見這姑娘異常堅定的道:“義父對我恩重如山,我斷然不能棄義父而不顧,别說是陪他回長安,縱然是讓我以身換命,亦是要的。”
陶商聞言,心下不由的暗自感到歎息。
或許就是這份對王允的感恩之情,促使這個眼前的女子在原本的時間軌迹中得到了那麽多不公平的待遇……王允對他的恩情,使她成爲了漢僚黨人固守陣營最後一擊的犧牲品,亦因此成爲了董卓和呂布之間争風吃醋的玩物,她的犧牲最終殺死了董卓,卻沒能救的了摧枯拉朽的漢朝政權,也沒有救得了王允的命……
現在,這個在後世中脍炙人口的女子,活生生的坐在自己的身邊,陶商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再度随着王允走進那個火坑中,去被利用、被禍害、被玩弄嗎?
陶商知道他不能,不僅僅是因爲對貂蟬身世的憐憫,更重要的是,他心中已經對這個女子産生了一份責任感。
想辦法改變這些,陶商不可推卸。
雖然陶商不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也不是會散王霸之氣的英傑豪俠……但按照許褚的話來将,保護娘們,是陶商義不容辭的職責。
男人當使自己的女人貴重。
“你若是信得過我,就交給我吧,我會想辦法收拾董卓,不用他屁颠屁颠的跑去長安犧牲掉他自己……更不用你跟着他去長安。”陶商輕輕的說道,聲音不大,而且聽起來異常輕松。
但這平靜的話語聽在貂蟬的耳朵裏,卻仿佛那麽的堅定,那麽的安心。
“公子有辦法?”貂蟬正逐漸落寞的心,随着陶商的話,又瞬時活了過來,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甜蜜感覺,不知爲何,正逐漸充斥着她的内心。
陶商笑着言道:“當然是真的,不過話說回來,我如果真的能幫你做到,你又應該怎麽答謝我呢?”
這個事,倒是讓貂蟬犯了難……司徒府的财物,在洛陽的一場大火中,全都被燒毀殆盡了。
“我……我沒有錢。”貂蟬略顯局促的道。
“沒有錢?這可不太好辦了。”陶商輕輕的眨了眨眼,笑道:“那姑娘有什麽?”
貂蟬的臉頓時又紅如彩霞,她靜靜的看着陶商,杏眼中突然間閃爍出一絲異色。
陶商見狀渾身一激靈,這個眼神……與平日裏的貂蟬完全不一樣啊!?
怎麽形容呢?……極具誘惑性。
有的女人,天生就自帶一種能夠吸引男人的媚氣與媚骨,有時候那不是因爲相貌而決定的,而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氣質,有的人稱呼這種女人爲尤物,有的人則稱呼這種氣質爲性感。
當初在汴水,劫持了王允和皇甫嵩車攆的西涼軍百夫長就是着了貂蟬的這個道道。
貂蟬此刻的眼神與适才的苦楚無奈完全不同,眸中充滿了妩媚的柔情,水汪汪的,迷離波動。
“公子想讓我有什麽呢?”貂蟬将身體向着陶商靠近了一些,她在從懷縣來見陶商之前,爲了方便騎馬,特意換上了一身紅色的勁裝,此刻身體略一傾斜,便将身材曲線勾勒的異常明顯。
“不好……要露怯!”陶商一把捂住鼻子,臉色變的煞白,身體不自覺的往後靠了靠。
貂蟬見陶商猛然間向後躲避,心下不由的有些詫然。
一個惡趣味的想法在貂蟬的腦中瞬時崛起……這個平日裏看似嘻嘻哈哈,無懈可擊的男子……如今看來,仿佛也并非沒有弱點呢。
貂蟬一邊看着爲了躲自己而挪動坐的遠了一些的陶商,一邊改變坐姿,試探性的将一隻腿慢慢向陶商伸了過去,動作極其輕柔,而且極其緩慢。
直到她的一隻小腳輕輕的觸碰到了陶商的腿部。
陶商不由的渾身一顫,一股熱流順着大腿瞬時充斥了全身……這異常敏感的身體!?
一個不妙的想法湧上了陶商的心頭!
自己穿越附身的這幅羸弱身體……好像是沒開過槍!而且極度敏感!
靈魂是可以附身的,但身體素質卻是靈魂中的經驗而無法改變的,這是鐵打的事實,無法改變!
貂蟬的腳開始輕輕的摩挲陶商的腿,一下一下,一下一下,輕柔舒緩……
“公子……”
“我尼瑪!”陶商擋住鼻子的手,猛然伸出,一把抓住貂蟬的玉足,無奈道:“适可而止!”
貂蟬的腳被陶商抓在手裏,臉不由的一陣羞紅,她适才不過是故意逗逗陶商,卻并不是真的想要怎麽樣。
古代的女孩,視腳如面,此刻她雖然穿着鞋子,但腳卻是實打實的第一次被一個男人緊緊握住,貂蟬羞澀的滿面绯紅,低聲道:“你放開啊……”
說到這裏,貂蟬卻是說不下去了,隻是呆愣楞的看着陶商的鼻下人中,那挂着的兩道異常顯眼的血印子……
“你……你流鼻血了?”
這回換成陶商滿面羞紅了!
被姑娘的腳丫子蹭蹭大腿就蹭蹭流鼻血……這具身體的敏感程度實在是……
慚愧啊!
如果有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陶商很想跟上帝商量一下:可不可以讓我穿越成一個開過苞的、五感抗壓強的……比如說張飛呂布什麽的。
“哈哈哈哈哈~~”貂蟬實在是忍不住了,銀鈴般的笑聲充斥在草地上。
陶商悶悶不樂的從懷中掏出絲綢手帕,凝成兩個髻,一左一右的堵住自己的鼻孔,坐在原地,幹巴巴的看着遠處的夜空。
前世時的他也算是頗有男子氣概,經驗豐富……這一世,卻因爲前身這個傻鳥,竟然混的如此落魄跌份。
給穿越者丢人了……
“好了,我不是故意的……”貂蟬笑完後,羞澀的挪動身體來到陶商身邊,試探性的看着一臉憋悶的君子。
陶商悶悶的沒吭聲。
貂蟬紅着臉,怯生生的盯了陶商一會,半晌之後,慢慢的将頭靠在了陶商的肩膀上。
在貂蟬的頭在靠到陶商肩膀上的那一刻,很遠的地方,驟然之間燃燒起了一大片火光!
那火勢看似不小,遙遙望去,似乎都能映紅整個夜空。
“好大的火……”
貂蟬詫異的叫了一聲,身體重心整個都傾斜到了陶商的手臂與肩膀之上,此刻的她感覺無比心安,那不知緣由莫名突起的火光在貂蟬眼中,似是見證他們彼此間深深情意的祝福。
“蒼天有眼,莫非是降下異相來相賀你我定情之期……”貂蟬幸福的低聲道:“天意如此,貂蟬此生必以君重,無複他求。”
沉溺于愛情中的女子,最喜歡的就是胡亂揣度,并把那些沒法解釋的自然現象歸功于浪漫與神谕。
“啊……可能……或許是吧。”陶商知道,那是許褚和糜芳扮做的白波軍不知又焚了四大望族中,哪個倒黴孩子的牲口圈子。
“好美啊。”貂蟬的美眸越發迷離,似是沉浸在那“浪漫”的火光中。
“是啊,真的好美。”陶商的眼珠子瞅着那火光也有些發直,不過不是沉浸于“浪漫”,而是沉浸于“浪費”……許褚和糜芳,這火放的大了點吧?
不過也好……這麽大的火,河内的望族,應該馬上就會上杆子再來求和了!
“貂蟬,我想拜托你幫我個忙?”
貂蟬靠着陶商的肩膀,望着遠處的祝福之火,柔聲道:“什麽?”
“一會再用腳丫子撩我幾撩,我現在急需鍛煉克服。”陶商猛的把堵住鼻孔的手帕拿了下來,咬牙切齒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