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見到虛無水面，竟有點唏噓。”夜林屹立不朽，身軀曆經雷劫而不滅，已經比原本的不朽之軀強大了太多太多。
除了那些在神靈手中的至高神器，還有女人的牙齒和指甲，幾乎就沒什麽還能破他的肉體防禦。
忽而驚濤席卷，如天幕垂落，竟一眼看不到頂端，無窮無盡的光點熄滅又亮起，像是在演繹宇宙的生死和輪回。
虛無水面的力量太恐怖了，夜林都凝重了神色，他親眼見過的，有着消融一切，萬物虛無的力量，衆神也要畏懼，至高陷入也要掙紮。
“哈？你真的以前見過？”諾爾拉微怔，絕美空靈的容貌現在有點呆萌。
夜林聞言無奈，牽着她柔若無骨的玉手，五指緊扣，道：“我不是和你說過很多遍，以前黑化的時空領主想坑殺我，但好在嶽母在我的靈識中直接呼喚，我因此清醒了過來。”
諾爾拉秀氣的撇嘴，其實是相信了九成，留一成懷疑。
虛無水面不是其它世界奇景，标準很高，想要能接觸它必須有足夠的實力，超越者隻是門檻水準，夜林接納的那些混沌天雷，能重創天神的都不在少數。
若是能直接看到虛無水面，怎麽可能有超越者拒絕這一生難求一次的絕景和機遇。
“不過和我以前看到的有些不同，上一次的水面是灰黑，死寂的，所過之處萬物不存……”夜林注視着眼前星光斑斓的海洋，無邊無際，它們是水也不是水，仿佛有一群發光的燈籠魚在暢遊，具有特别的生機在裏面。
諾爾拉又給他灌輸經驗了，道：“由源頭流淌時間長河，分化萬物，但也與現實相合，你看到的應該是虛無水面比較兇險的一角。”
遼闊壯觀的大海，有的地方波光粼粼，遊魚潛行，生機勃勃，也有的地方會漩渦暗礁，風暴轟鳴，這是很正常的差異性。
所以諾爾拉推測，祂們給你看的是比較兇險的一角，在那裏印證太初神位，難度方面自然直線上升，容易在激流澎湃中隕落。
祂們估計也是隻能做到那種狀态了，縱然以時空領主的特性，也隻能勉強掬起一捧虛無的水花。
不過那些都是過去的往事了，三位黑化的時空領主已經全寄，回溯時間也無法将祂們複活，十分之三權能也都在夜林這裏。
“但不要被眼前一時的假象蒙蔽了。”諾爾拉繼續給他狠狠灌注經驗，微仰起雪白的下巴，道：“那些蕩漾在海水中的星光有的是真實的星辰，有的可能是一道超級混沌劫雷，這裏是虛無，是原初，是混沌，一切皆無，卻也皆有可能。”
無論詭異，扭曲，荒誕，還是善良，正義，美好……在這裏都不存在，卻又都有可能，虛無水面是源，是太初偉大的一瞬。
夜林眉心發光，靈魂的力量宛若一輪烈陽，又遲疑了下來，問道：“既然我已經逆流抵達于此，還有必要印證源頭麽。”
咦……
諾爾拉又是一怔，這貌似是個從未有過的現象，好像沒法給他灌注經驗了。
諸如卡恩，他是需要留下不朽的印記，然後借虛無水面将自己推出去，才能一路體會到過去，現在，以及會抵達的未來，一路順着時間長河的大勢，漂流落向未來。
沒有那個印記的話，他無法在漂流中得到升華和洗禮，不被源頭契合的話，時間長河的萬世瑰麗就不會向他展開。
然而夜林是一路逆流走過來的，走過數不清的文明之火，當抵達源頭之時，在意義上便已經是貫穿時間長河。
尋常破神境者在這裏根本無法久留，頂多一時半刻，當神識在混沌之海留下不朽的印記之後便會被潮汐推動，伴着混沌劫雷一路“滾~滾~”流向下方。
當然，直接死在這裏的也有，難以計量的歲月，偶有超越者巅峰觸及到這個層面。
就是說虛無水面潮汐沖擊的壓力依然存在，依然在排斥夜林，但這厮頂着頭一路走過，幾乎已經完全适應了，屬于是客人到主人家，直接厚臉皮賴着不走了，你拿我怎麽着吧。
“恭喜，那現在真的要稱呼您一聲夜天神了。”諾爾拉嫣然一笑，容貌美麗的不可方物。
在未有後來者重複他的路之前，他是唯一一個逆流，且不需要留下印記的存在。
“那海水深處有什麽？是生機，還是滅絕，亦或者一個大宇宙。”夜林問道，他眉心如烈陽，想要用神識劈開虛無水面，洞悉它的最本質。
這一次，諾爾拉也沒辦法向他灌輸經驗了，道：“大概是……混沌吧，一切不存在，沒有具體的定義，卻又有無限的可能性。”
諾爾拉警告他，不要随便用神體去虛無水面的深處，也不要亂逛，稍有不慎，會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剛才你也看到了，浪湧澎湃的時候，高度近乎無窮無盡，神靈也望不到頂端。
萬一一個大浪迎頭蓋臉的砸下來，來自大宇宙最本源的傷害，生命權能也不見得能修複。
不過這裏的特殊環境，至高的源頭，法則流動，秩序無窮，能在這裏修煉的話肯定是好處不菲。
神境暫時是理論上的巅峰，夜林雖然一時半刻沒法将自己的池子拓寬，但可以借助源頭的至高性将池子繼續挖深。
“萬物講究陰陽平衡，光暗輪轉，諾爾拉你看……”夜林擡手又畫出兩條互相競逐的陰陽魚，暗示意味滿滿。
你我分爲男女，恰似陰陽光暗，若在此地雙修共枕，然後擺出陰陽魚圖案的姿勢，說不定暗合宇宙大道，有更進一步的機會。
轟隆！
巨浪拍打出如驚雷般的轟鳴，混沌劫雷閃爍交織，有一瞬間讓虛無水面亮如白晝。
這環境怎麽看也不适合，甘蔗讪笑撓頭，收起了死性不改的念頭。
“我不能在這裏久留的……”諾爾拉白了他一眼，然後對他展現最美麗溫柔的微笑，惡劣的環境都明亮了幾分，說道：“現在的我是過去的普希娅，回歸太初，大宇宙會更加穩固，而且，也是爲了我與你的時空閉環。”
而且虛無水面對于一切意識生物有着驅逐和将其化爲虛無的排斥性，停留越久越危險。
在創世之初的一瞬，衆神誕生分的權柄的一刻，她已經在這裏停留足夠長久。
諾爾拉甚至有猜測，虛無水面……會不會也有意識。
“難道說，我們現在抵達的太初，并非創世那一瞬！”夜林有所覺悟，他們來到了時間的源頭，宇宙還朦胧的時候。
若是按照設想，理應能看到偉大意志浮出虛無水面，喊出名字的一瞬才對。
但是這似乎形成了一種悖論，若他們能親眼看到那一瞬，豈不就是意味着在創世之前，他和諾爾拉就已經存在了。
“是，也不是。”諾爾拉把最後的經驗灌給他，道：“縱然是梅米特看的終末，萬物不存，衆神也依舊存在，神境是無法輕易被時間銘刻和追溯的。”
否則在兩人遊遍文明之火，見證諸世興起和衰落時，概率再低，也能碰到執掌生命與死亡的兩位女神，但一次都沒有。
至于泰拉神戰，那是個很特殊的意外。
所以若是以兩人此刻爲原點的話，現在外面并沒有一個完整的大宇宙，是混沌，也是虛無。
“好了，我差不多該走了。”諾爾拉展顔一笑，明媚亮眼，然後主動和他再一次擁抱，深吻，在口腔中攪拌~~宣洩着分别的不舍。
不知過去多久，諾爾拉才抿了抿微痛的薄唇，一雙明亮眼眸含情脈脈，巧笑嫣兮，輕聲道：“在未來等我，還有，我愛你。”
伴随着諾爾拉化爲光粒子消失，元素權能也一并沖向了下遊，離開虛無水面，暫時回歸大宇宙，會使得時空更加穩固。
他和普希娅的時空閉環，在這一瞬徹底鎖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