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幂,你退後……慢一些……”
夜林話音還未落下,活動室的木質地闆,就突然裂開一道劍痕,切口光滑。
明明風櫻舞劍時壓根沒有觸碰到地闆,他看的非常清楚,隻不過是一片花瓣,輕輕落在了地上。
雲幂雖然不懂自己師父的狀态, 但她知道夜林的實力,一本劍譜就被姐妹們驚爲天人,他現在鄭重起來,恐怕絕非小事。
手臂小心翼翼的撐着地闆,往後挪了沒兩下,雲幂就突然覺得好像有東西悄然變了。
她看起來還在莊園的活動室裏面,但是又好像不身處這個世界,窗外一直不斷地雨聲風聲,怎麽莫名全部消失聽不到了呢。
“今夜明珠色~”
風櫻狀态陷入沉迷,小口輕喃,突然從舞劍狀态停滞,極動變爲極靜,猶如一尊絕美木雕,片刻後,執劍的手臂在緩緩擡起,凝聚着一招絕巅。
但是她細長的秀眉輕輕蹙起,似乎找不到揮劍的目标。
“來不及了,雲幂,往後跑!”
夜林同樣是虛空一抓,白天他給雲幂做的那把長劍飛入掌心,這番行爲恰到好處的釋放了一縷微不可查的劍意, 并被風櫻所察覺。
雖然閉着雙眸,但整個活動室風櫻了若指掌,那一縷突然的“外來”,使得暴漲的洪水有了宣洩的出口,目标清晰,就是現在!
“當随滿月開~!”
“我等會要狠狠揍你肥肉,不會喝酒還給我亂貪杯。”
一劍蒼茫,白霜映月!
所有的劍意盡皆凝爲樸實無華的一劍,一瞬間萬分之一秒的一閃,漫天花瓣紛飛亂舞。
極動~化爲極靜。
凝固般的窒息,等雲幂醒過神的時候,可能過了許久許久,也可能隻過了一秒,窗外風聲雨聲照舊。
風櫻收劍靜默,那一頭撒紮的單馬尾,原本能垂落至腳腕的驚人長度,如今憑空在腰間下處的位置斷裂,落了一地青絲三千。
第一次使用不熟悉的劍術,不僅斬了夜林,順帶自己的秀發也遭了殃。
叮~
夜林手中的長劍攔腰斷裂, 落在地面斜插的半截劍刃, 還在蕩漾着金屬的輕鳴顫動,許久不衰。
“别碰風櫻,她還要一點時間感悟。”
他把手裏那半截劍柄也幹脆丢掉,然後默默坐在地闆上,伸手取來先前倒的一杯酒飲盡。
喝完的酒杯落桌,發出很輕微的碰撞聲,然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整個酒桌包括酒壺,全部裂開傾倒,酒水撒了一地,酒香彌漫。
原來,這也早就被被風櫻一分爲二。
雲幂在原地愣神了許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是等師父恢複,還是去看看背對自己而坐的夜林。
突然,她目光一驚,撒在地上的半壺好酒,不知什麽時候混雜着一縷殷紅,有血滴落。
“師父你受傷了?”
這次她喊的不是風櫻,而是教過自己,但沒教會的夜林,畢竟無論怎麽說,她也學到了些東西,還替師姐們承了一本劍譜的恩。
夜林的左手手臂,衣裳被利刃劃開,皮膚被豁開了一道森森血口,同時他的左側肩膀到胸膛,也有一道大概十寸的可怕傷口,血染衣衫。
“還好,沒什麽大礙,我當時隻能防禦姿态,讓風櫻盡力突破,不然剛跨越本源級的菜櫻,怎麽可能這麽簡單傷到我。”
雲幂不知道本源級是什麽意思,距離她來說有點遙遠,她隻看到夜林的傷,真是觸目驚心,
他是絕對有能力躲過去的,但是因爲自己就在身後,實力低微,所以他不得不替自己擋這一劍。
聽到他還有點嘴硬說自己的傷沒有大礙,雲幂忍不住搖了搖頭,眼眶中噙着一抹晶瑩,想說點什麽,又吐不出話來。
素白的手指小心翼翼觸碰劍傷,還在流血,她指尖染了一縷血紅,
“我學過些醫術,去找賽麗亞要針線,給您縫一下,您忍着點。”
“客廳擺鍾下面那個櫥櫃的抽屜裏就有針和羊腸線。”
這點小外傷,以無軒的愈合速度來說,大概半分鍾就結束了,還不留疤痕。
但是,夜林故意沒說,并遏止了無軒的全部愈合,先止了血。
活動室裏面,風櫻還在閉目站着,玄妙的狀态,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結束。
她還不知道自己犯了錯,正處于冥想狀态,突破境界的欣喜之中。
找到針線的雲幂,看着依靠在沙發的上的夜林,雖然臉色蒼白,看起來很虛弱,但身上的血口卻不再流血了。
“咦~?”
“這可能是我實力很強,所以愈合能力也比較出色,你先幫我擦點藥吧。”
明亮的燈光下面,雲幂手裏的針閃爍着一點冷芒,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讓他不寒而栗,能少受罪的話,還是少受罪爲好。
雲幂又取了藥和紗布,皺着彎彎的秀眉,小心的用棉簽幫他塗藥,怎麽覺得,傷口好像淺了一點。
胳膊上的傷口塗抹起來還很方便,但肩膀那道,由于夜林姿勢是窩靠着沙發的,雲幂不得不上身前傾,左邊膝蓋也擔着沙發,幾乎壓在他身上,才能夠到給傷口塗藥。
軟玉溫香,胡思亂想。
“您冒險曆練的時候,是不是也會經常受傷?”
塗完了藥水和藥粉,雲幂還是覺得縫一下比較好,但是夜林一再說不需要,她也就放棄了。
“嗯,每當你覺得你變得足夠強大的時候,總會出現更加強大的敵人!這也是一種樂趣,一種鞭策吧。”
雲幂取出幹淨的紗布,先小心的包裹他手臂上的傷口,就算是等會去看專業的醫生,也得先進行預防措施才行。
她目光專注還有點小内疚,渾然不覺就在紗布纏上去的一瞬間,傷口就暗中愈合了。
夜林突然眼光一掃,然後左手臂動都不敢動,因爲被雲幂拉過手去包紮,他的三根指節,無意間就蹭到了青白道袍下的正義。
盡管穿了緊身衣,但正義仍然飽滿驕傲,曲線起伏驚人,比起麥露也毫不遜色。
幸福隻是暫時的,雲幂前傾着身子幫他包紮另一處傷口,然而因爲緊身衣的緣故,道袍下的迷人深邃,完全不可見。
風櫻的鍋~
“雲幂……”
“嗯?”
“你有男朋友麽?”
(ー_ー)!!
“沒有,喜歡冒險,所以沒時間談。”
她身上也有一種很好聞的香氣,可能是佩戴在她腰間的香囊,也可能是天然的體香。
“那現在有時間麽?考慮一下我?”
雲幂包紮的動作一頓,滿心無語又小小的無奈。
果真像她們說的那樣,師父厚臉皮又容易得寸進尺,一棵參天大樹,恨不得每一根枝杈都開滿桃花。
“這話讓師母聽了,您不得跪搓衣闆?”
她重新改口叫夜林爲師父,師母自然指的是賽麗亞。
“不不,她讓我跪在石榴裙下的時候,目的往往不是懲罰,而是滴水之恩的賞賜。”
本能的第六感,雲幂察覺裏面有古怪,但是也沒法細想,她直起腰闆來,看着受了重傷,還口花花的師父。
臉色蒼白,貌似應該是失血過多,傷口是她親眼所見,駭人猶如惡口,鮮血淋漓,絕對真實。
而且最重要的,還是師父爲了不讓她受傷,才正面硬抗了風櫻那一擊。
“師父,我聽說月娜有很強的治愈能力,我們去找她吧。”她聲音微急,還有點哽咽。
“不需要,雲幂,我們來打個賭?”
他指了指自己蒼白的面頰,開始偷偷使壞:“你的溫柔,就是最好的療傷藥!如果痊愈的話,皆大歡喜,不痊愈的話,我就去看醫生。”
一點嬰兒肥的小臉微紅,雲幂才不相信什麽自己的溫柔,就能痊愈那麽大的傷口。
就算口水能消毒,那也不能痊愈傷口啊。
不過瞬間,她目光偶然掃到了客廳地闆上的一些血迹,應該是剛剛師父被她扶過來的時候,從傷口流落的吧。
窗外的風雨似乎也小了一些,雲幂腦海中老是回放着兩道猙獰的傷口,愈發擔心不安。
于是飛快俯身,在他臉上輕啄了一下,才急着說道:“快走吧,我們去看醫生。”
風櫻明天明天…一定一定…_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