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與吉特助來的突然,哪裏是方經理失職,希望方經理不要多想,前總裁把藍灣花園交給方經理負責,自然是信任方經理的。總裁剛接任鳳氏不久,也是分身法術,藍灣花園這邊就要仰仗方經理了,回頭方經理順便和我說說,門口安排兩名保安的用意是什麽。”俞聽雪說這番話,不是客套,而是誠心誠意。
在她看來,确是她和吉韬來的突然,與方經理失不失職無關。
她最後問起門口的兩名保镖是幾個意思啊?吉韬不解的看着俞聽雪,見她一臉誠懇,無語的擡頭望了一眼屋頂。
她還真是有什麽說什麽呀!
俞聽雪說的是真心話,聽在方經理耳中卻不是那麽回事,方經理覺得,她說這番話是在試探他,至于她爲什麽問起門口的兩名保镖,他暫時猜不出她的用意。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正是此時的寫照。
方經理說道“夫人太客氣了,非常感謝前總裁和總裁的信任,方某管理藍灣花園,必定盡心盡力,務求不給總裁添麻煩,辜負總裁和夫人的信任。”
她語氣溫和,言辭客套,給人一種她很膽小怕事的錯覺,他卻一點都不敢放松,也沒被她一番誠懇的話忽悠。愈發加倍的小心應對,深怕自己一個不注意,掉進總裁夫人挖的坑裏,自己給她送上開除自己理由。
她說總裁剛接任鳳氏不假,她說總裁忙的分身法術,也是真的,隻不過,總裁忙的不僅僅是公事還有人員調動。
那些被總裁和夫人開除的高管們,到現在都還憤憤不平,等着二爺給他們一個說法。
自己說的不是客氣話啊,爲什麽方經理要認爲她說的是客氣話?還對她表衷心,弄錯對象了吧,俞聽雪心中疑惑。
“方經理這樣想,真是太好了。”俞聽雪不擅長與人打太極,客套來客套去,隻好轉移話題。“因我和吉特助來的突然,若是打擾到方經理和大家開會,真是抱歉了。”
“你已經打擾到我們了。”業主代表中一個男人站出來,滿臉不客氣的看着俞聽雪。
方經理心中咯了一下,暗罵站出來的那個業主代表,白癡,總裁夫人說的是客氣話,你還真當她有多抱歉啊,她根本就是沖着這件事來的。
扯出一抹笑,方經理對那人說道“這位業主代表,您剛剛可能沒聽清楚吉特助說的話,她是我們……”
“我知道她是你們鳳氏集團的總裁夫人。”打斷方方經理的話,男人的眸光定在俞聽雪臉上,輕蔑一笑。“既然鳳氏集團的總裁夫人來了,那麽,請總裁夫人給我們整個藍灣花園的業主們一個說法。”
方經理剛要開口,卻被吉韬擡手截斷,他看向吉韬,隻見吉韬輕輕搖了搖頭,讓他閉嘴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俞聽雪看着站出來的男人,第一個感覺是他有點熟悉,像在哪兒見……可不是見過麽,他就是李董事給自己看的視頻中,那個出手打銷售人員的男人。
心忽然有點慌,俞聽雪暗暗咬了咬唇,穩住心神,轉開眸光看向大家。
“大家好,我是俞聽雪。”先自我介紹是禮貌,也是尊重,這是外婆教她的,她一直牢牢記着,俞聽雪看着辦公桌對面的業主們,臉上揚起微笑……
“我們知道你是誰,别浪費時間了,直接給我們一個明确的答複,這件事情,你們鳳氏集團準備怎麽解決吧。”俞聽雪下一句話還來不及出口,就被站出來的男人打斷了。
可能是他打人給她留下了陰影,俞聽雪下意識的想後退一步,想到自己此時的處境,退後隻會顯得自己心虛,無端減了士氣。
僵硬着身體站在原地,俞聽雪說道“我和吉特助來,就是爲了解決這件事。”
自己猜的果然沒錯,總裁夫人就是沖着這件事來的,方經理心中那一點點僥幸散去,心裏直呼自己倒了大黴,怕什麽來什麽。日理萬機的總裁夫人,怎麽就來了他這裏,來就來把,還偏偏挑在今天這樣的時間來,且是在沒有人通報他的情況下,直接和吉韬進來會議室,殺了他個措手不及。
經過他和員工們一年的努力,藍灣花園的銷售業績不錯,他之前還想今年的年終獎會很可觀,誰知,交房時出了這事,他的年終獎是别想了。
男人頓了一下,仿佛此時才意識到自己之前說的都是廢話,怒氣一上來,冷笑道“那正好,請總裁夫人給我們個說法吧。”
說完,男人不等俞聽雪說話,一把抓過方骊面前放着的一份文件,啪的一聲拍在會議桌上。
“這是總裁夫人你親自簽名的賠償合同,你既然在上面簽了名字,想必對裏面的賠償條款都是認同的,那麽請總裁夫人按照合同裏面的條款,給我們業主們賠償。”
吉韬剛要說話,俞聽雪攔住了他,對衆人點頭說“賠償是一定的,隻是……”
“隻是,還有隻是。”男人又一次打斷俞聽雪的話,眸光犀利的盯着俞聽雪,繼續冷笑着說“總裁夫人親自簽了名的賠償合同,剛剛方經理竟然想不認,我就說方經理怎麽有膽子不認,原來是總裁夫人你授意的。”
“不是的,我沒有授意方經理做什麽事。”俞聽雪反駁。
“那就别浪費我們的時間,馬上給我們賠償。”話落,男人的大手在會議桌重重地拍了一下。
俞聽雪渾身一僵,一隻手握住她手臂,她偏頭一看,是吉韬,他已經站在她身邊了。
“這位業主代表,我們是來協商的,協商的含義你知道嗎?你這樣逼迫我們的總裁夫人,馬上答應賠償,顯然是沒有協商的誠意啊。”吉韬面帶微笑,看着男人的眼眸中卻是一片冰冷。
想仗着自己個頭高,力氣大欺負聽雪,門都沒有。
“我沒誠意。”男人像是聽到什麽笑話般,哈哈大笑起來,眼裏卻沒有笑意。“我要是沒誠意,會在這裏跟你們浪費時間,少廢話,你一個打工仔滾一邊去,我在跟你們總裁夫人交涉,你逞什麽英雄。”
見男人說話這麽不客氣,俞聽雪也惱了,冷笑一聲。“你是業主代表,但你不是唯一的業主代表,其他的業主代表都還沒說話,你一個人說了不算。”
“你這該死的女人,想賴賬是不是?”男人氣急,抓起手邊一個茶杯,朝俞聽雪砸去。
誰都沒想到男人會忽然用茶杯砸人,包括俞聽雪,當眼前物體掉落,額頭上傳來巨痛,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茶杯砸中。
其他人,無論是售樓部的人,還是業主代表,都被這一突發狀況驚的愣住。
方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眸光死死的盯着俞聽雪,俞聽雪在這裏受了傷,今天的事情肯定不能善了。
心裏不禁埋怨起俞聽雪來,在鳳氏好好的當她的總裁夫人,沒事跑來這裏做什麽?弄的現在無法收場,她就開心了?
腦子一陣暈眩,身體搖搖欲墜被人接住,俞聽雪隻覺得眼睛看到的事物都在轉動,索性閉上眼睛,吉韬看着倒在自己懷中的女子,她光潔的額頭上漸漸溢出血絲,怒不可遏。
壓住怒氣,扶着俞聽雪在椅子上坐下,回頭看着方經理,冷冷吐出兩個字。“報警。”
俞聽雪沒聽清吉韬說了什麽,伸手捂住額頭上疼痛的地方,努力的呼吸,等待暈眩敢感過去。
方經理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爲難的說“這不好吧?”
今天的事不能傳出去,一旦報警,肯定瞞不住,他現在非常後悔,之前這位業主代表就曾和銷售人員大打出手,場面混亂不堪,他好不容易勸住,誰知道才不過短短兩個小時過去,又用被子砸傷總裁夫人……
從他個人的角度出發,他當然贊同報警,這樣一個有暴力傾向的人,就該被警方帶去好好教育教育,可從公司的角度出發,報警可能會給公司造成惡劣的影響,到時候樓盤賣不出去,誰也負不起這個責。
“我讓你報警。”吉韬神色冷厲的沖方經理低吼。
方經理很爲難,一臉苦瓜樣。
這一聲吼,把所有人驚回神,時而看看男人,時而看看俞聽雪。
男人砸了俞聽雪後,心裏也開始後悔,不是他怕事兒,而是,俞聽雪的身份擺在哪裏,砸傷她,和之前出手打售樓部的人是兩碼事。打售樓部的人,方經理爲了不讓事情鬧大,自然會壓下此事,俞聽雪不同,她是鳳氏集團的總裁夫人,砸傷了她,方經理可壓不下來。
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會是什麽?所以他很後悔。
吼完方經理,吉韬在俞聽雪身邊蹲下身體,想看看她額頭上被砸的傷口,奈何俞聽雪用手捂住,他看不見。
“聽雪,你把手拿開,讓我看看傷的怎麽樣。”吉韬的聲音很輕,仿佛怕驚擾到她一樣。
她在自己面前受傷,吉韬很自責,是他疏忽才導緻她受傷,回去後三少看到她額頭上的傷,肯定會問,他不敢想三少會做出什麽事來。
看鳳承浩的下場就知道,三少不會輕饒傷他老婆的人,鳳承浩是三少的親堂哥,三少都沒放過。
“聽雪,你聽得見我說話嗎?應我一聲好麽。”吉韬繼續和她說話。“你是不是感覺頭痛,頭暈,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說完吉韬站起身,彎腰準備抱起俞聽雪,卻被她抓住了手腕,破碎的聲音發出。“不……用……了。”
聽到她的聲音,吉韬感覺自己的心狠狠地刺痛着,懊悔和自責排山倒海的襲來。
其他的業主代表大氣都不敢出,先前是被吉韬的怒氣吓到,現在則是被他的溫柔給驚到。
他對方經理嚴厲的怒吼,對女人卻是輕聲細語,當真是一面魔一面佛。
俞聽雪聽得見吉韬說的話,她也想應他一聲,可她此時腦子暈的厲害,開不了口。
“吉韬,今天的這事不适合鬧大,報警不是很好的處理方法。”方骊出聲勸道,别人怕吉韬,她卻不怕。
再說,今天的這事本來就是俞聽雪惹出來的,若不是她自诩了不起,幫承允處理公司的事務,在賠償合同上簽了自己名字,也不會有這些事兒。俞聽雪仗着承允的縱容,平時在總公司裏耀武揚威就算了,此時正是藍灣花園的業主和售樓部協商的非常時期,還跑來添亂,受傷活該。
“報警不是很好的處理方法。”吉韬怒極反笑,沒看方骊,話卻是對方骊說的。“那方小姐覺得,什麽才是很好的處理方法?”
看吉韬對俞聽雪的關心,方骊本來就覺得怪,聽了他的話,她心中浮現一個想法,一個對自己有益的想法,眸光瞥見售樓部的一個人員,拿着手機正對着吉韬和俞聽雪,她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笑。
邁步走到會議桌對面,輕輕推開用被子砸俞聽雪的男人,方骊隔着會議桌,仔細的看着俞聽雪。
“總裁夫人,你沒事吧?”方骊問道。
因爲俞聽雪捂住了額頭,從她角度看不到俞聽雪的傷,隻能看到她的手上沒有血,方骊判斷應該傷的不重。
沒流血,能傷的多重。
方骊問方經理有沒有醫藥箱,方經理說有,馬上就派人去拿醫藥箱來,被點名的那人頓了一下,把手機放口袋裏,出去拿醫藥箱了。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非常突兀且意外,所有人都看着俞聽雪背上的包包。
“吉韬。”聽出是自己的手機鈴聲,俞聽雪不想動,喊吉韬幫她把包包裏的手機拿出來,她才喊出吉韬的名字,吉韬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繞到她背後,打開包包拿出手機一看。
“三少打來的。”吉韬說道。
方經理心中一跳,完了,完了,他有種即将大禍臨頭的感覺,總裁疼老婆在鳳氏集團是出了名的,即便他在分公司,也沒少聽總公司的人說,總裁常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是,“太太說了算。”疼老婆,毫無道理。
如今,總裁的太太在他的地盤上受傷,總裁能輕饒他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