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起,劉瑩立刻松了口氣,擡眸朝門口看去,男人俊臉上挂着和善的微笑,步伐沉穩的從門口走進來,怎麽來的人是他?總裁呢?
劉瑩連忙朝坐在對面沙發上的方骊看去,見她一臉陰沉,望着男人的雙眸似要噴出火來。
“吉特助,你怎麽來了?”劉瑩站起身,滿眼疑惑的看着吉韬,骊姐等的是總裁,吉韬跑來做什麽?
“總裁說藍灣花園的業主代表來公司了,特意命令我來接待。”吉韬刻意把命令兩個字說的很重,意思簡單明了,是總裁命令他來的,不是他要來的,走到方骊對面站定,俊朗的臉上微笑不減。“原來是方秘書……噢不對,現在應該稱呼你方小姐才是,請原諒,我一時忘記你已離開我們公司,不再是我們公司的總裁秘書。”
“稱呼而已,吉特助不必這麽客氣。”他命令吉韬來的,爲什麽要命令吉韬來?自己卻不來?方骊壓住心中的不悅,将手裏的咖啡杯擱茶幾上,緩緩站起身,率先朝吉韬伸出手,笑意不達眼底。“幾天不見,吉特助依舊春風得意,英俊潇灑。”
“方小姐過獎了,你才是越來越明豔動人,美麗如初。”吉韬伸手禮貌的與方骊握了一下,随即放開。“方小姐請坐。”
寒暄也講究點到即止,說多容易使人覺得反感,方骊點點頭,不客氣的坐回沙發上。
吉韬在方骊對面的沙發坐下,眸光掃了一眼茶幾上放着的咖啡,轉頭對劉瑩說道“劉秘書,咖啡已經冷了,麻煩你去給方小姐換一杯熱咖啡來。”
“是。”劉瑩應聲,彎下腰,伸手去拿茶幾上的咖啡杯,手剛碰到咖啡杯子,一隻手蓋在她手背上,擡眸對上方骊柔柔的目光,見她對自己搖頭,劉瑩隻好收回手。
方骊這才看向吉韬,淡淡的說道“謝謝吉特助的好意,不過我最近喜歡喝冷咖啡,不用換了。”
吉韬擰眉說道“方小姐來我們公司是客人,讓客人喝冷掉的咖啡,是對客人的輕慢和不禮貌,傳出去對鳳氏的名聲也有損傷。過去方小姐在鳳氏工作,了解鳳氏的一切,自是不會說什麽,别人不了解鳳氏,隻會說鳳氏摳唆,才用冷掉的咖啡招待客人。爲了鳳氏的形象,也爲了總裁的面子,請方小姐見諒,若方小姐真想喝冷咖啡,我知道一家不錯的咖啡館,可以介紹給方小姐。”
“不用了。”方骊沉聲拒絕。
“那真是遺憾。”嘴上說着遺憾,吉韬臉上可沒有半點遺憾的聲色,偏頭看向劉瑩。“劉秘書,擅自給客人喝冷掉的咖啡,是想讓總裁和鳳氏給你背黑鍋嗎?”
“沒有,我沒有那個意思。”劉瑩連忙否認,她哪裏敢讓總裁和鳳氏給自己背黑鍋,連忙拿起茶幾上的咖啡杯子。“我馬上就去給骊姐換一杯熱的咖啡來。”
看着劉瑩急慌慌的走出會客室,方骊不悅的看着吉韬。“你何必吓她。”
“我不是吓她,隻是提醒她,公司有公司的規章制度,她一天是公司的員工,就必須遵守一天。”無視方骊的不悅,吉韬又補上一句。“當然,如果有一天,她像方小姐你這樣離開了公司,自然可以不必再遵守。”
他一定要三句話不離,她已經離開公司嗎?方骊氣的不輕,偏偏她又說不過吉韬,轉移話題。“他爲什麽讓你來見我?”
“他……”吉韬故作不解的問“是誰呀?”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誰,明知故問有意思嗎?”方骊反問
“是沒意思。”他說的是反話,捉弄方骊當然有意思,誰讓方骊平時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他早看她不順眼了,吉韬又說道“方了一個他字,恕我驽鈍,猜不到方的是誰。”
明知故問,他就明知故問的了,看她能把他怎麽着。
壓住即将竄出胸口的怒氣,方骊說道“他讓我來會客室前,明明答應一會兒就來和我談藍灣花園的事,他現在爲什麽沒來?”
“這你得去問他,我不知道。”兩手一攤,吉韬把自己摘除的幹幹淨淨。
“你……”方骊氣急,倏然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瞪着吉韬,半響說不出話來。
吉韬身體靠在沙發椅背上,閑适的姿态很欠扁。
不能生氣,生氣容易擾亂思維,方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子飛快的運轉着,吉韬進門時就說過,是承允命令他來的,承允讓吉韬來打發自己,應該是想試探一下自己的态度。
讓吉韬來試探她,說明承允不信任她,他怎麽可以不信任她?方骊覺得很受傷,也很失望。
以前,她是幫着姑父挖了不少坑給他跳,他會防備她,不信任她,也是可以理解的,她隻希望,他能看到她的改變。
從今以後,她不會再幫姑父,也不會再挖坑給他跳,更不會做傷害他的事,方骊在心裏起誓。
吉韬一雙精明的眸子看着方骊,她今天畫了精緻的妝容,身上穿的水貂絨外套,是國外某個大品牌出的冬季新款,裏面淺藍色打底裙子,和外套出自同一品牌,空氣中隐隐飄散着淡雅的香水味。
她今天來的目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難怪三少要讓自己來接待方骊。
“方你是藍灣花園業主委員會派來的代表,我想知道,你能全權代表藍灣花園所有的業主嗎?”吉韬問道。
沒有回答吉韬的問題,方骊輕輕扯唇,擺出高傲的姿态。
“我跟你說不清楚,他不來,我去找他便是。”不再看吉韬一眼,方骊拿起之前放在沙發上的包包,踩着高跟鞋朝門走去。
“方小姐,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吉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渾身一陣,方骊停下腳步,轉身看着吉韬。“你說什麽?”
她問,不是因爲沒聽清楚,而是不敢相信吉韬竟然說她沒有自知之明,她爲了能配得上鳳承允,付出多少努力,多少心血和汗水,吉韬根本不知道。
憑什麽說她沒有自知之明?
“方小姐那麽精明,今天竟然聽不懂我說的話,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看着方骊因自己的話臉色大變,吉韬繼續火上澆油。“人人都誇贊鳳氏的方秘書精明能幹,莫不是裝出來的吧?”
“吉韬。”方骊寒聲質問“我和你無怨無仇,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你爲什麽要處處針對我?”
吉韬沒回答,隻用一雙冷厲的眸子看着方骊,針對她,她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方骊從吉韬眼神裏看出,不屑和鄙夷,剛想質問他是什麽意思,手機鈴聲響起,她看了吉韬一眼,伸手從包包裏拿出手機,當着吉韬的面接起電話。
剛喂了一聲,電話裏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方骊忽然臉色大變,疾步往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對着電話裏的人說“你們千萬不要沖動,我馬上就回來,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肯定能解決這件事。”
會議室的門關上,吉韬站在門口看着方骊匆忙離開的背影,想起什麽,拿出手機撥号……
另一邊,俞聽雪沖進總裁辦公室。
“鳳承允,我有事情要問你。”辦公桌後沒人,俞聽雪皺眉,環視了一圈,看着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喃喃自問“他去哪兒了?剛剛還在辦公室裏啊?”
來到辦公桌邊,見辦公桌上的文件被鳳承允收拾的很妥當,不像是臨時出去,俞聽雪想了想,一直抓在手中的手機放辦公桌上,拿起内線電話,打去秘書室。
電話很快被接起,不等對方說話,俞聽雪先開口問“我是俞聽雪,鳳承允不在辦公室裏,是去開會了嗎?”
對方回應。“夫人請稍等一下,我查查總裁的行程表。”
俞聽雪說“好的,謝謝。”
對方說了句應該的,靜默了幾秒,對方說道“夫人,總裁的行程表顯示,總裁接下來沒有會議。”
沒有會議,那鳳承允去哪兒了?俞聽雪把心中想法問了出來。“那他去哪兒了?”
對方語帶遲疑的回應。“這個,我們也不知道,不如,夫人給總裁打個電話問問看。”
對啊,她可以打電話直接問鳳承允,俞聽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知道了,謝謝你啊。”
對方又說應該的,俞聽雪又說了一聲謝,結束通話,身體靠在實木辦公桌邊,伸手掏口袋裏的手機,嗯,怎麽沒有?
不死心的将外套上兩個口袋翻了幾遍,沒找到手機,俞聽雪皺眉,腦子裏回想着和表姐通完電話後,手機放哪兒了?
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她一頓,緩緩偏頭,看到手機躺在辦公桌上,俞聽雪嘴角抽了一下,覺得自己也快得健忘症了,明明手機放辦公桌上,非要在外套裏找。
拿起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着爸爸來電。
俞聽雪連忙接起電話。“爸爸,這個時間店裏不忙,您沒有睡會兒啊?”
電話裏傳來俞爸爸的聲音。“睡不着,聽雪,你現在在哪兒?”
愣了一下,俞聽雪回答說“在公司裏。”
俞爸爸又問“你和承允在一起嗎?”
本來是,現在不是了,俞聽雪覺得這樣回答很奇怪,給了肯定答案。“是啊!爸爸,您打電話來是找我,還是找承允啊?”
俞爸爸說“你們兩個我都找,工作不忙的話,你們馬上回來店裏一趟。”
俞聽雪一驚,擔心的問道“爸爸,出什麽事了嗎?”
俞爸爸說“是出了些事,你和承允現在忙不忙,能不能馬上回來店裏?”
一聽爸爸說是出了些事,俞聽雪的心懸了起來,追問道“爸爸,是不是劉凱又去店裏找您和媽媽麻煩了?”
爸爸要她和鳳承允一起回去店裏,她思來想去,隻能想到是劉凱又去水果店裏搗亂,逼得爸爸不得不打電話來要她和鳳承允馬上回去。
俞爸爸回答說“沒有,是你的事。”
她的事,她的什麽事?俞聽雪皺眉問“我的什麽事啊?”
俞爸爸沒回答,隻說“電話裏說不清楚,你們回來就知道了,聽雪,給個準信,你倆能不能馬上回來。”
這是爸爸第三次問她能不能馬上回去了,俞聽雪沒時間細想緣由,答應馬上回去,俞爸爸得了準信,先結束了通話。
愣愣地看着手機上顯示的通話已結束,俞聽雪細細的柳眉皺得更緊。
沒能從爸爸口中問出自己什麽事,她很擔心,以她對爸爸的了解,若是小事,爸爸在電話裏就會和她說了,這次爸爸不但沒說,還連續問了她三次,和承允能不能馬上回去,說明事情很嚴重。
什麽嚴重的事情,連爸爸都知道了?還打電話來叫她和鳳承允回去……突然,俞聽雪想起之前表姐打來的電話。連忙打住思緒,纖細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點動,找到鳳承允的電話号碼,沒有絲毫由于,撥出去,然後等待着對方接聽。
十秒過去,電話裏傳來冰冷機械的聲音,“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俞聽雪的心一沉,又撥了兩次,得到的結果都一樣,她隻好放棄。爸爸讓她和鳳承允馬上回去,鳳承允的電話一直出于通話中,她聯系不上,又不知道他在哪兒,隻能自己先回去,路上繼續打鳳承允的電話。
拿起放在茶幾上的包包,俞聽雪走出總裁辦公室,去了一趟秘書室,然後才離開。
下午四點多,來水果店裏買水果的客人離開後,俞媽媽把錢放進櫃子裏,然後坐在椅子上,緊皺着眉頭。
“你能不能别再走來走去,你自己不覺得頭暈,我看的眼睛都花了。”俞媽媽抱怨道,記不清丈夫是第幾次去店門口張望了,反正,從他給女兒打完電話後,他便時不時的去店門口張望。
一副望穿秋水的樣子,真是夠了。
“聽雪在電話裏說了馬上就回來的,怎麽還沒回來呢?”沒有理會妻子的抱怨,俞爸爸站在店門口看着外面公路,在寥寥無幾的車流中,找尋女婿那輛昂貴的黑色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