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姨離開後,俞聽雪悄悄地看了奶奶一眼,奶奶正吃着包子,沒有注意她着邊,身體朝鳳承允的方向傾了些,壓低了聲音問他。“服裝公司爲什麽要送衣物來?”
“我訂的。”鳳承允回答。
“你什麽時候訂的?”俞聽雪詫異的看着他,從昨晚到現在,她一直和他在一起,他什麽時候訂了衣服,她居然不知道。
昨晚與他一起,悄悄把鳳承浩送回房間,她整個晚上提心吊膽,生怕鳳承浩醒來将鳳承允打他的事兒,鬧到奶奶面前。
他睡熟,她還沒睡,早上她醒來,他還沒醒,真想不出他是什麽時候訂的衣服。
俞聽雪有時候鑽起牛角尖來,也是很執着滴,正如此刻,鳳承允沒給她一個答案,她就再問一次,還不給答案,她繼續問,一問再問,非要得到一個答案爲止。
“小三子,你還能再小氣一點麽?”奶奶看不過去,手裏的筷子重重放在餐桌上,枯瘦的手指指着自家孫子,訓斥道:“聽雪讓定制公司送幾套衣服過來,怎麽了?你賺的錢不就是給自己媳婦花的,犯得着一二再而三的問她,什麽時候訂的。鳳家家大業大,祖祖輩輩掙下來的産業,夠你奢侈的過幾輩子,你媳婦買幾件衣服,你都心疼錢,一個勁兒的問她什麽時候訂的,奶奶我是這麽教導你的麽?”
鳳奶奶本來很高興,孫媳婦願意花鳳家的錢,說明她把自己當成鳳家的人,她以爲是自己昨晚對孫子的提醒起了了效果,誰知,孫子竟然掉鏈子。
“奶奶,您想多了,我不是那個意思。”聽雪一臉無辜的看着奶奶,她隻想知道鳳承允什麽時候訂的衣服,就這麽簡單。
奶奶卻誤會成她心疼鳳承允花了錢,鳳家的錢都是鳳承允的,他想怎麽花怎麽花,愛怎麽花怎麽花,她哪有什麽資格心疼。
“奶奶想多了不要緊,你媳婦要是想多了,我看你怎麽哄。”鳳奶奶恨鐵不成鋼的瞪自家孫子一眼,看向孫媳婦時眼中滿是慈祥。“聽雪,你剛剛也聽到了啊,小三子說他不是心疼你花他的錢,所以你不要有心裏負擔,想買什麽買什麽,看上什麽買什麽,手裏的錢不夠的話,問承允要,或者問奶奶要也成。”
“謝謝奶奶。”見聽雪被奶奶訓斥的一臉無辜,風承允沒有壞心的落井下石,反而幫她解圍。“奶奶,您真的誤會承允了,我定制的那些衣服,都是承允給的錢。”
“是嘛!”奶奶笑的見牙不見眼,伸手拍了下孫子放在餐桌上的手。“小三子,你做的對,媳婦娶回來就是要疼的,虧待誰都不能虧待自己媳婦。”
“是奶奶。”俞聽雪點頭應是,想起昨晚奶奶和自己說的話,她本來打算回房間就和鳳承允說,因爲鳳承浩便忘了。
現在想起來,也不是說的好時機,因爲奶奶在場,昨晚奶奶再三叮囑她,那件事,能瞞多久是多久,最好趕緊生一個孩子,有了孩子,她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會因爲那件事離開鳳家。
當時她好想跟奶奶說,您老人家放心,我就是聽雪,您擔憂的事情不會發生,但她最終還是忍住沒說,不是她不信任奶奶,而是怕吓到奶奶,奶奶年紀大了,受不得驚吓。
她甚至打定注意,如果和鳳承允的靈魂不能再換回來,自己給奶奶當一輩子的孫子,給奶奶盡孝,給奶奶送終,因爲奶奶和她已經去世的外婆一樣善良,慈祥。
善良,慈祥的人,應該善終。
吃過早餐,俞聽雪和鳳承允去公司上班,奶奶送兩人上車,站在院子裏看着車子開出大門才轉身回屋裏。
與往常一樣鳳承允開車,俞聽雪坐副駕駛,她從右邊的後視鏡裏看到奶奶站在院子裏的身影,心中沒來由的湧起酸澀。
老人家,是那麽的需要親人陪伴。
“鳳承允,下班後我們先去看看我爸媽,然後再回來陪奶奶,你說好不好?”俞聽雪問道,她想爸媽了。
鳳承允偏頭看她一眼,輕輕點頭,應了聲好。
他知道,她想爸媽了,本來他今天也計劃着下班後,和她一起去爸媽家晚吃飯,準備下班時再和她說,她倒是先說了出來。
“去年有人送了我一箱好酒,放在公寓裏,下班後我們回公寓拿上,今晚我們陪爸爸媽媽小酌幾杯。”
“我不喝酒。”俞聽雪皺起眉頭。
“沒關系,我喝。”鳳承允随口接的話,沒多想。
“你若是敢在我媽面前喝酒,她準打你。”俞聽雪警告,她不喝酒是因爲從小,媽媽就嚴令她不準碰酒。
鳳承允一愣,随即明白她的意思,自己現在是她,她不喝酒,他也别想喝,趁着車流速度比較慢,和她閑聊起來。
“我本來打算,今天陪爸爸小酌幾杯,喝了酒肯定不能開車,我們在爸媽家裏睡一晚,既然你不喝酒,那算了,吃完晚飯我們就回家。”
“不吃晚飯。”俞聽雪搖頭說:“陪爸媽吃飯什麽時候都可以,我們回去看看他們,确定他們好好的,我就放心了,還是回鳳家陪奶奶吃飯。”
她把奶奶放在第一位,鳳承允心裏說不出感動,應了一聲好,沒再說話。
俞聽雪見他不說話,正準備和他說昨晚奶奶跟她說的事兒,鳳承允忽然問她。“我一直忘了問你,你有沒有駕照?”
話題跳躍的有點快,俞聽雪一時沒反應過來,鳳承允又問她第二次,她才搖頭說自己沒有駕照。
她兢兢業業工作,努力賺錢,隻爲自己買房,從沒想過買車子,因爲車子是消耗品,沒有房子來的實在,既然沒想過買車,自然也不會去考駕照本本。
聽到她說沒有駕照,鳳承允訝異的看了她一眼,現在考駕照非常容易,從報名到領駕照本本,一個月就夠了,年輕女人幾乎都有駕照,連奶奶都有,她卻沒有,真是不可思議。
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她沒駕照是件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歧視沒駕照一族啊!沒駕照又不犯法,俞聽雪很不高興的瞪鳳承允。
“别誤會,我沒歧視你的意思。”鳳承允澄清,随即提醒她說:“檢查一下安全帶,抓穩扶手,我們可能要開快車。”
被他看出心中所想,俞聽雪有些尴尬,聽他說要開快車,立刻問:“爲什麽要開快車?上班時間還早,我們照着現在的速度開車也不會遲到。”
“自己看。”鳳承允朝右前方指了一下,是他疏忽,也因爲這一個多月開車太順暢,沒碰上交警查車,忽略了她沒有駕照的問題。
自己看,看什麽?俞聽雪順車鳳承允手指的方向看去,幾個穿制服的人民保姆,正拿着相機,本子,站在一輛車邊記錄着什麽。
“你讓我看交警做什麽?”主要是交警執法,真沒什麽好看的。
“你沒有駕照,我要是被抓住,肯定被拘留。”鳳承允也不和她廢話,直接說出目前面臨的形式。
俞聽雪終于知道,他爲什麽忽然問自己有沒有駕照了。
“那怎麽辦?我不會開車,我們現在換過來,别說交警不會信,還可能造成一系列的車禍,到時候賠償事小,處罰肯定更重,拘留變成判刑。今天的網上,明天的報紙,電視新聞裏都會争相報道,鳳氏總裁,鳳承允,開車發生嚴重交通事故,還是在交警執法的時候,被交警抓個現行,天啊!”俞聽雪慌的語無倫次。
“你想象力真豐富。”鳳承允失笑。
“我這不是想象力豐富,而是預測可能發生的事。”聽雪反駁。
“放心吧,你預測的那些都不會發生。”鳳承允保證道。
“你有辦法?”俞聽雪充滿希望的看着鳳承允,不等他回答,先申明說:“先說好啊,我不會開車,就算臨時磨刀,也不可能。”
開車不是兒戲,她連上面的儀表盤都看不懂,方向盤往那邊,車子往那邊也弄不明白……總之,她對車子一竅不通。
“不會讓你開車,我上有奶奶,中間有你,還想有自己的孩子,不想那麽早死,也想給别的車主留條活路。”鋪墊完,見她被逗笑,神色沒之前緊張,鳳承允才說重點。“你坐穩,我開快點沖過去,交警抓不到我們,什麽事都沒有。”
原來他說要開快車是這個意思,早說啊,害她白擔心一場,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俞聽雪沒好氣地應聲好,後背緊緊靠着椅背,一隻手抓住安全帶,另一隻手抓緊車頂的扶手。
見她準備好,鳳承允目視前方,腳下油門加大,車子如離弦的箭,在車裏流裏穿梭,正在執法的交警們聽見聲音擡頭,隻見一輛價值不菲的黑色車子,在車陣中穿來穿去,隻見尾氣飛揚,看不見車牌号。
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富二代,被緩慢的車流惹煩了,開始不要命的狂飚。
追他停下來是不可能的,執法車和豪車的性能差距太遠,豪車的尾巴都看不見,隻求上帝保佑那富二代車技好,别出事故。
一路飙車到公司樓下,緩緩開進地下停車場,停在總裁專屬車位上。
“鳳承允,你馬上去報名考駕照,拿到駕照之前,不準再開車,讓吉韬給我們安排一個司機。”俞聽雪顫抖着低吼,她此時雙腿還在打顫,懸着的心還沒歸爲。
一路上真是把她吓慘啦,眼看着他要撞上前車的尾巴,他一盤子拐上另一條道,另一條道上的車喇叭拼命響,一會兒他又拐回之前的道。五車道的大公路,讓他拐來拐去,拐去拐來,弄的一條路上都是車子喇叭聲,和車主的咒罵聲,交警沒追來,咒罵聲她倒是聽了不少。
罵的最多是“趕着投胎啊,撞牆不是比較快。”鳳承允和她說,路上開車,自己永遠是對的,别人永遠是錯的。俞聽雪不知道他是看她太緊張,想讓她放松,才這樣說,還是真的,她隻知道,如果自己是其中一名車主,肯定也會這樣罵一句。
鳳承允完全是把公路當他自家的開,挨罵很正常。
“吓到了。”見她臉都白了,身體還不住的顫抖,鳳承允有些後悔,早知道她這樣害怕開快車,他就不開了。
反正以鳳家的勢力,他上一刻被警方扣留,下一刻就能出來,沒造成車禍四人,便不是多大的事。
“我說沒有,你信嗎?”俞聽雪怼他。
“信。”鳳承允故意逗她,解開安全帶,傾身靠近她。
“你想做什麽?”俞聽雪緊繃着顫抖的身軀,盯着他靠近的臉。
啪的一聲,安全帶松開,鳳承允退開身體,笑道:“幫你解開安全帶。”
俞聽雪狠狠瞪他,她稀罕他幫忙解安全帶嗎?忽然一頓,她不稀罕他幫忙解安全帶,難不成稀罕他親自己,這想法一起,趕忙搖頭,搖掉腦海裏不該有的想法。
磨磨蹭蹭又坐了一會兒,俞聽雪才和鳳承允下車,搭電梯上樓,走出電梯,遠遠的看到一男一女站在總裁室門口,走進些,俞聽雪才看清兩人,是吉韬和劉瑩。
“吉韬怎麽在這兒?還和劉瑩一起在門口。”俞聽雪邊走邊問身邊的鳳承允。
鳳承允沒回答,因爲吉韬轉身看見了他們,跟着劉瑩也看了過來。
“總裁,出大事了。”吉韬的目光看着俞聽雪,話卻是對鳳承允說的。
“進去說。”鳳承允說完,冷沉的眸光看向劉瑩。
劉瑩垂着頭沒開口,吉韬幫她說道:“劉秘書說有事要禀報,關于前總裁和方骊的。”
俞聽雪驚訝的看着劉瑩,她這是,看清形勢,準備棄暗投明?
即使低着頭,劉瑩依然能清楚地感覺到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頓時有些心虛,卻沒有打退堂鼓的想法,她隻要想到以後可能面對的遭遇,倏然擡起頭,鼓起勇氣,迎上男人探究似的目光。
上次趙磊占她便宜,總裁能幫她出頭,足矣說明總裁是個好人,夫人成天端着一張冷臉,但起碼處事公平,跟随他們夫妻絕對比跟着二爺強百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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