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董事是李晴晴的父親,他的話能有幾分可信度,俞聽雪剛想這麽說,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她紅唇上,頭又被他按回他胸口。
他阻止自己說話是什麽意思?俞聽雪皺眉,擡頭想問鳳承允,卻發現自己動不了,因爲他的大手還擱在她後腦上。
“誰在攀咬誰,現在下定論還爲時過早,相信以警方的能力,必定能将事情查清楚,還我妻子清白。”鳳承允冷漠的聲音透着懾人寒意,銳利的眸子一一從衆人臉上掃過。“我再說一次,我妻子需要休息,不想被人打擾。”
舅媽第一個反駁鳳承允的話。“還她清白,人明明就是她……”
“沒有直接證據的情況下,你再說一次是她殺的人試試。”鳳承允沉聲打斷舅媽的話,寒飕飕的眸光隻看着舅媽。
在鳳承允懾人的目光下,舅媽心虛又害怕,正如她自己所說的,她一個鄉下婦人,并沒有什麽機會見鳳承允這樣的大人物。她見鳳二爺和方詩雨時,感覺鳳二爺和方詩雨對她的态度很疏離,說話卻是客客氣氣,她自然就以爲鳳家的人,都是鳳二爺和方詩雨那樣和善的人。
剛剛鳳承允說話聲音冷漠,她以爲他隻是說話冷漠而已,沒想到,他的氣勢更吓人,尤其是他看她的眼神,讓她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舅媽心裏害怕着,身體不由自主的朝後面退了兩步,如果可以的話,她更想轉身奪門而出。
兩名穿制服的警察,眼觀鼻,鼻觀心,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他們在來之前,上頭就叮囑過他們,能不招惹鳳承允就不要招惹。千萬不要異想天開的以爲,鳳承允年輕鬥不過李董事,鳳承允是年輕,但鳳承允身後是首都的崔家,誰惹崔家就等于惹總統府。
上頭随後的結論是,他們此行的目的,隻是做做樣子,給李董事一個交代,并不是一定要把鳳家的三少夫人帶回警局問話。當然了,如果鳳承允同意,他們還是可以裝模作樣的把鳳家三少夫人帶回來一趟,但一定要客客氣氣,千萬不能怠慢了。
除非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是俞聽雪是殺死方小藝的兇手,他們才能正式拘捕俞聽雪,但是,按照俞聽雪現在的身體狀況,拘捕她也不現實。
看着目前這情況,鳳三少爺是不會讓他們把三少夫人帶回警局了。
“承允啊,方女士失去了女兒,心情難免激動些,你這樣威脅她一個剛失去女兒的婦人,也太殘忍了些。”李董事站出來當和事老。
其實,他是怕那女人被鳳承允吓到,然後說出更多不利于他女兒的話。
“李董事這話說的真奇怪。”鳳承允淡淡的說道:“殘忍的是殺害她女兒的人,不是我,更不是聽雪。”
他一次又一次這麽說,是相信她沒有殺害方小藝嗎?俞聽雪靠在鳳承允胸口,腦子裏分析着鳳承允說的話。
“我在,誰也别想欺負你。”鳳承允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柔聲說:“所以,不要皺眉,你的心情好壞,會直接影響你肚子裏的孩子,你不想七八個月後,生出來一個整天愁眉苦臉,愛哭的寶寶吧。”
什麽?衆人都因他這句話愣住。
“才不會。”俞聽雪小聲的反駁,她已經想通了,這裏是醫院,她又昏迷了兩天,鳳承允會知道她懷了孩子一點也不奇怪。
“不會什麽?”明知故問,鳳承允唇邊噙着淺笑。
“我才不會生出一個整天愁眉苦臉,愛哭的娃娃。”俞聽雪堅定的說道。
“我相信你。”鳳承允一本正經的說道,注視着她,唇邊的笑容加大。
他相信她,什麽意思?俞聽雪擡眸看到鳳承允臉上的笑,瞬間明白,他是在戲弄她,氣呼呼的剜了他一眼,撇開頭,不再看他。
兩名警察感覺自己被迫吃了一嘴的狗糧,心裏那叫一個郁悶,很想說一句,三少爺,我們早就知道你要當爸爸了,能不能不要這麽高調的秀恩愛。
俞聽雪懷孕了,這個消息對于李董事來說,不亞于晴天霹靂,他千算萬算,怎麽都沒算到俞聽雪會在此時懷孕了。法律明确規定,懷孕的女人犯法,法庭宣判後,也要等她生下孩子後才能執行,現如今,他們的證據隻有俞聽雪手裏的水果刀,和死者母親的證詞。
就算俞聽雪現在被判刑,也要等到她生下孩子後,才能執行,前前後後起碼要七八個月時間,誰知道這七八個月時間裏會發生什麽?
“承允……”李董事想說什麽,在看到鳳承允的動作後,驚訝的愣住。
同樣驚訝的,還有被鳳承允抱着走的俞聽雪,她呆呆的看着他,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出病房。
主角走了,兩名警察覺得自己也沒有留下的必要,沒跟李董事打聲招呼,不動聲色的離開病房。
原本熱鬧的病房裏,因爲走了四人,隻剩下李董事和舅媽兩人。
舅媽小心地看了李董事一眼,見他面色陰沉,一臉寒霜,像是要殺人,舅媽心裏害怕的不行,這些大人物們,一個一個颠覆了她對他們的認知。之前李先生和她說話時,語氣輕緩,表情和善,她很輕易的就信了李先生,以爲李先生是個好人,現在看來,她又一次看走眼,這李先生狠起來,一點不輸鳳承允。
她還是早點拿了錢走人,再也不要和這些有錢人打交道了。
打定注意,舅媽鼓起勇氣說道:“李先生,您讓我做的事情,教我說的話,我都按照您的吩咐一一做了,說了,您看,您是不是該把承諾給我的錢,給我了。”
李董事瞥了舅媽一眼,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和顔悅色的問:“想要錢啊?”
舅媽眼皮一跳,明明是李先生說,隻要她按照他說的做,他就給她一筆錢,算是補償她失去女兒的慰問金,現在怎麽反而問她想要錢了。
“是……”舅媽目光閃躲,心裏十分不安,可又不想就這麽丢了那筆錢,于是小心的提醒李董事。“是您說的,隻要我按照你的吩咐做,按照您教我說的話說,您就給我一筆錢作爲補償我失去女兒的慰問金的啊。”
“我讓你做的事情,你哪一樣做到了?”李董事質問。
“我……我都……做……做了啊。”舅媽結結巴巴幾次,才把一句話說完整。
“你做到了什麽?你跟我說你做到了什麽?你爲什麽不告訴我俞聽雪懷孕的事情?”李董事面色猙獰,居高臨下的看着女人。
舅媽猛搖着頭,解釋說:“我不知道聽雪懷孕了,我要是知道,我一定會告訴您的。”
“你不知道。”李董事顯然不信她的話。“你不是俞聽雪的舅媽嗎?怎麽會連俞聽雪懷孕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舉起手做發誓狀。“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聽雪懷孕的事情,她沒有跟我說,她甚至也沒跟我女兒說。”
“真的?”看女人不像在說謊,李董事的神色緩和了些。
“真的,真的。”連連點頭,舅媽又說:“您讓我做的事情,我都照做了,怎麽也不敢隐瞞您,聽雪懷孕的事情。”
李董事讓她迷暈聽雪,她照做了,讓她把殺死小藝的水果刀放聽雪手裏,她也照做了,讓她在警察面前說謊,她都說了,又哪裏敢隐瞞聽雪懷孕的事情。
因爲聽雪懷孕,打亂了李先生的計劃,現在還怪她辦事不利,沒有做到他交代的事情。
若不是李先生承諾給她一筆錢,她又怎麽會不過後果,昧着良心把女兒的死,嫁禍給聽雪,指認聽雪。她失去女兒,也心痛啊,也想把真正的兇手繩之于法,可惜,她力量薄弱,不是他們的對手,她隻能退而求次,拿一筆錢了事。
現如今,李先生的态度明顯是不想給她錢,那她該怎麽辦?她指認聽雪的話本來就是假的,鳳承允一旦知道,肯定不會放過她。
還有她女兒,不能就這麽白白的死了?
而且她知道殺害女兒的真正兇手是誰,他們連聽雪都敢冤枉,若是再殺了她滅口,她哪裏還有活命的機會?
舅媽想着想着,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的吓人,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後悔呀,悔的腸子都青了,她不該貪圖錢,與虎謀皮,現如今,她不僅拿不到錢,還可能連自己一起害了。
看到女人坐在地上哭,李董事心裏沒有半點憐憫,有的隻是煩悶,讓她來作證指認俞聽雪,被鳳承允一吓,什麽話都不敢說了,真沒用。還有那兩個沒用的警察,他請他們來是抓俞聽雪的,結果,他不但沒抓俞聽雪,連口供都沒錄成,眼睜睜的看着鳳承允把俞聽雪抱走,也不上前阻止。
兩個沒用的東西,他看錯他們了。
當然,他也沒想到鳳承允會連他的面子都不給。
“哭有什麽用。”李董事蹲下身體,目光如炬的看着女人。“我還是那句話,你想要拿那筆錢,把俞聽雪弄監獄再說。”
俞聽雪懷孕,打亂了他的計劃,必須從新計劃一番。
舅媽仰起頭看着男人,心裏冒出疑問,自己還能再信他說的話嗎?信了,萬一那天他又翻臉不認,她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若不信,他加害她怎麽辦?
見女人仰着頭,瞬也不瞬的望着自己不說話,李董事知道她是在考慮,他不急,有的是時間給她考慮。
另一邊,鳳承允抱着俞聽雪走出病房,路過走廊,搭電梯直接下到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子,小心地把聽雪放進車裏,幫她扣上安全帶。
自己再繞道駕駛座,拉開車門坐進車裏,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号碼……
見鳳承允打電話,俞聽雪很自覺的撇開頭看向車窗外,盡量不聽他和别人通話的内容,當她聽到鳳承允喊了聲媽,她猛然回頭,疑惑的看着他。
他向爸媽報備,他已帶她回家,請爸媽也直接回家,不用再來醫院,并向爸媽保證,他會保護好她,照顧好她和孩子,請爸媽放心。
通話結束,鳳承允将電話放回口袋裏,溫柔的看着她,問道:“爲什麽這樣看着我?”
俞聽雪搖搖頭,撇開目光。
鳳承允歎了口氣,啓動車子離開。
回到鳳家,下車時,鳳承允又要抱俞聽雪,被俞聽雪拒絕,她堅持自己走,鳳承允雖然心疼她,但看她這麽堅持,隻好妥協。
上樓梯時,俞聽雪不知道是不是心不在焉的緣故,腳步踉跄了一下,這可把鳳承允吓壞了,不敢三七二十一,将她打橫抱起,大步上樓梯。
“我說過我可以自己走,鳳承允,你放我下來。”俞聽雪抗議。
“你剛剛差點摔跤,我不能再讓你自己走。”鳳承允把她的抗議駁回。
“剛剛隻是意外,而且我也沒有摔跤,爲什麽不能自己走。”俞聽雪在他懷裏掙紮。
“别動。”鳳承允沉聲警告她,俞聽雪根本不聽,他說:“你再動,我們一起摔跤的話,你和孩子都會有危險。”
聽了他的話,俞聽雪果然不動了,她可以不顧自己,但她最怕的就是娃娃有危險,隻要是與娃娃有關的冒險,她一點也不想做。
見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鳳承允眼神暗了幾分,他并不想吓唬她,但若不這麽說,她根本不會乖乖讓他抱上樓。
走進卧室,将她放在沙發上坐好,鳳承允才退開,轉身走進裏間。
看着他的背影,俞聽雪心情很複雜,同時也很疑惑,因爲她真心看不懂鳳承允心裏在想什麽,下一步要做什麽。
他和李晴晴過去訂過婚,現在又把李晴晴安排在身邊做首席秘書,意思很明顯,近水樓台先得月,兩人打算再續前緣。那天,李晴晴來家裏請求奶奶成全他們,奶奶雖然顧慮着她的感受,說話間還是向着他們,後來李晴晴說奶奶成全了他們,她深信不疑。奶奶摔下樓梯受傷,李晴晴和方小藝都說是她推的奶奶,他信了她們說的話,卻不信她,她心灰意冷的離開,也成全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