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
伊聖芒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他雙目空洞無物，五官扭曲猙獰，腦子裏一片空白，唯有一個念頭。
殺了伊思雨。
他的腦海裏已經深深刻上了這樣的印象。
隻要伊思雨死了，伊天秋就能活。
這樣的想法已經根深蒂固，無法改變，甚至都不去計較究竟需要誰來動手。
他隻想着去達成這樣的一個結果，卻完全無視其中的過程。
伊聖芒動手和林凡動手，兩者的效果、意義、目的天差地别。
可是。
伊聖芒已經完全陷入了魔怔。
無法自拔。
林凡的一個局，将他逼上了絕路。
或者說将他内心中魔性全都釋放了出來，人性之惡可見一斑。
伊思雨死，伊天秋活。
女兒死！兒子活！
伊聖芒空白的腦海中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了這麽一句話，不停地循環播放，充斥着大腦的每個角落。
“女兒死……兒子活……”
“去死吧。”
伊聖芒的喉嚨底發出來自地獄的低吼，他瞳孔猛地收縮，眼前已經無人無物，隻有黑暗的虛空。
轟！
他的手直挺挺地伸出，動作之快，電光火石。
虛空都被劈砍開來，發出嗚嗚的哀鳴。
一個呼吸！
便已經來到伊思雨的脖子前。
伊思雨驚呼一聲，倒吸了一口冷氣，猛然閉上眼睛。
她無能爲力。
她早已吓懵。
從來都沒有想過，父親會對自己下死手。
眼前的這人，還是她的父親嗎？
竟然一心要她死。
然而。
就在死亡臨近的那一瞬間，卻有一股強大無比的威勢将死亡的氣息驅散。
伊思雨感覺自己的手被人緊緊握住，一股暖流湧進她的嬌軀，身子稍稍往後退了一步。
一股恐怖狂暴的氣場籠罩着她的身子。
耳邊傳來衆人的一聲驚呼。
她猛地睜開眼睛。
隻見林凡凜若冰霜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左手握着自己，右手持着軒轅劍，豎立身前。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隻用了僅僅半個呼吸！
林凡若是遲一步，伊思雨怕是早已命喪當場。
伊聖芒身體猛地一顫。
眼見伊思雨細嫩的脖子變成了鋒利的軒轅劍，再想收手已經晚了，巨大的力量推動着他往前，若是執意停下恐怕會五髒六腑爆裂而亡。
隻是一眨眼的遲疑。
他的手便不受控制地朝軒轅劍劍身抓去。
啊——
啊——
伊聖芒的慘叫令人心顫。
鋒利無比的軒轅劍将他的手從虎口處劈開，整條臂膀一分爲二，慘不忍睹，觸目驚心。
衆人呼吸爲之一滞，時間像是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和表情。
驚詫。
恐懼。
頭皮發麻！
寒毛卓豎！
所有人的感覺都大同小異，眼前的場景實在是太過血腥，甚至有人已經嘔吐起來，胃裏翻江倒海。
耳邊傳來伊聖芒慘絕人寰的叫聲，心頭振蕩，從靈魂深處蔓延出一道恐懼。
伊聖芒抱着血肉模糊的殘臂，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慘叫着，汗流如注。
而林凡。
臉上卻滅有一絲一毫的表情，依舊從容淡定。
他甩了甩軒轅劍上的鮮紅，收了起來。
這又不是他有意爲之。
是伊聖芒自己撞上來的，與他何幹？衆目睽睽都看着，族長也怪不到他的頭上。
他回身看了一眼伊思雨，隻見後者吓得花容失色，面色蒼白。
林凡皺了皺眉頭，爲伊思雨失去額頭上的冷汗，扶住她的顫抖的雙肩，輕輕地轉了個方向。
“林凡！你……”
伊聖堂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
這裏可是主殿！
林凡竟然剛堂而皇之的動手！
衆目睽睽之下，還有沒有把自己這個族長放在眼裏？！
而且。
被傷之人，還是自己的胞弟伊聖芒。
“如何？”
林凡轉過身子，面對着伊聖堂，左手卻始終緊握着伊思雨。
“你……你……”
“族長，這可賴不得我吧？是他先動手，我隻是自衛。而且，我連進攻的招式都沒有，隻是防禦而已，是他自己沒頭沒腦的沖上來，這也怪我嗎？”
林凡聳了聳雙肩，嘴角微揚。
“還是說你神農族族長想在衆目睽睽、大庭廣衆之下指鹿爲馬，将罪名硬安在我的頭上？那我自然無話可說。”
伊聖堂臉上一陣青紅，怒色褪去，隻留下尴尬和無奈。
他重重地喘了兩口粗氣，腦子裏飛速的運轉着，卻拿林凡一點辦法都沒有。
主殿上的衆人也一聲不吭，低頭沉默着。
伊聖堂無可奈何，長歎一聲，拍了拍主位扶手，跌坐下去。
林凡微微一笑，朗聲道：“在神農族，要殺自己兒女不知是什麽罪名？”
伊聖堂的臉抽搐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瞪着林凡。
這小子膽子可真夠大，居然敢向自己發動反攻。
“死。”
“那剛才伊聖芒的行爲想必族長也看到了，您覺得該如何處置？”
鴉雀無聲。
死一般的寂靜。
這不僅是在當衆質詢，更是在折神農族族長的面子！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将頭埋得更低，幾乎伸進褲裆裏。
伊聖堂沒有回答，因爲他不知如何回答。
林凡依然咄咄逼人。
“事情已經很明顯，我并沒有殺害伊思雨，反倒是她父親伊聖芒賊喊捉賊，明明是自己想要殺掉女兒來還兒子一命，卻想栽贓陷害我？哼，當我吃素的？！”
伊聖堂躲避着林凡的眼神，臉上盡是尴尬的神情。
正當他猶豫的時候。
伊聖芒拖着一條殘臂，連滾帶爬地來到台階之下，在主殿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迹。
“族長……族長你切不可聽他妖言惑衆……他……蠱惑了思雨，讓思雨亂了心智……他才是真正的魔鬼……他才想殺害思雨啊……”
他依然不放棄，苟延殘喘地說着。
“族長，你不能讓他殺了天秋……天秋是我兒子……要不……要不我們一命換一命……讓……讓思雨換天秋好不好……”
“好不好？”
他咧着腥紅的嘴，露出猙獰的笑容，雙目裏充斥着癫狂。
伊思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猛地轉過身。
“爹……你……”
“别叫我爹！你……你被蠱惑了……你不是我女兒……我隻有一個兒子……族長，不能殺我兒子……用思雨換天秋……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呼——
伊聖堂長舒一口氣，眼神失去了兇狠和殘暴，隻有無盡的同情和無奈。
他朝着伊思雨微笑着，舉起右手。
伊聖芒的身體也随之漂浮起來。
“你瘋了。”
伊聖堂撂下一句話，驟然握緊拳頭。
伊聖芒隻感覺四面八方的空氣都在擠壓着自己，仿佛有上億斤的力量在壓迫着身體，他甚至能聽到骨骼碎裂的聲音，肉體在磨滅。
轟！
随着伊聖堂用力攥緊拳頭，伊聖芒也随之灰飛煙滅，被擠壓得神識俱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