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心中不由一驚。
狂暴的勢頭不由得也收斂了一些，但依舊恐怖。
這倆人怎麽回事？
飛蛾撲火嗎？
墨雲生不過半步下位天尊，而東門諾雖然是下位天尊三層。
但是和自己的中位天尊八層，相差十萬八千裏！
如天塹鴻溝，不可能逾越。
雖然再加上東門諾的三個随從，都是破道境的道尊修爲。
也無濟于事。
以一敵五，綽綽有餘。
選擇五個人來刺殺自己，太不明智。
倘若是天族千萬大軍壓境，他倒是心有餘悸，替五億百姓擔憂。
但隻是五人行動，他根本不放在眼裏。
甚至還能給他一個借口，殺了東門諾！以絕後患！
東門諾若是行刺自己，反被殺害。
那天族理虧在先，就找不到任何理由發兵，隻能啞巴吃黃連，默默吞下惡果。
墨沉嘴角輕揚，冷笑。
連這一點都想不到，畢竟太嫩了！
他掉轉攻勢，将威勢全部對準了東門諾。
虛空被壓縮着！
似乎發出了歇斯底裏的怒吼！
四面八方都是空氣爆破的聲音，震蕩心底。
狂暴的威勢一點點畢竟。
一旦接觸道身體，對方躲無可躲，必定粉身碎骨，湮滅消失。
畢竟是中位天尊八層的實力，玄族隻能無人能擋。
東門諾，今晚必死無疑！
墨沉的手因爲激動而微微顫抖起來。
鮮血在身體裏飛速的流動，滾燙地灼燒着每一處。
燥熱！
興奮！
嗜血！
“哥！手下留情。”
忽然！
在距離東門諾一步之遙的時候。
一聲長嘯，劃破夜空。
墨沉聽出叫喊之人，是弟弟墨海。
他怎麽也來了？
難不成是聽聞墨雲生做出此等荒唐之事，前來保墨雲生一命？
刺殺族長，可是死罪！
可墨海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墨雲生也是自己的親侄兒。
墨沉終究心軟。
在威勢排山倒海，達到最高潮之時，蓦然收回！
刹那間。
威勢戛然而止，虛空恢複寂靜。
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東門諾隻感覺滿眼都是氣流湧動，在即将觸碰到鼻尖之時瞬間消失。
他猛地後退兩步，身子踉跄，眼神驚惶。
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公子！”
幾個随從回過神來，小跑到東門諾身邊，一臉惶恐。
誰也沒有料到，墨沉居然對墨雲生收勢，而全力進攻東門諾一人。
仨随從頓時氣急，拔刀怒向墨雲生。
“住手。”
東門諾低喝，鐵青的臉色緩緩恢複。
眉腳，一滴汗流下。
墨沉回身，半眯着眼睛看着匆匆趕來的墨海。
神色凝重，表情嚴肅。
墨海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站在墨沉的身前，雙手撐着膝蓋，微微彎腰，上氣不接下氣。
“總……總算趕上了……我……我聽聞雲生……雲生要……要圖謀不軌……我就趕緊……趕緊……”
“趕上了？”墨沉冷笑。“你這沒趕上他對我動手，倒是趕上我對他動手。墨海，你這是故意的？”
墨海聽聞，臉色驟然蒼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哥……族長！不、不敢！我已經盡了全力，緊趕慢趕才到的，絕無故意的意思！”
“哼！我怎麽覺得是你們父子倆串通一氣的呢？！”
“族長冤枉啊！雲生頑劣自傲，你不是不知。我，我哪裏管得了他……”
“管不了就能讓他來刺殺我？！”
墨海的臉色刷一下變得鐵青，低着頭，沉默不語。
墨沉背負雙手，哼了一聲。
“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換做旁人，恐怕早已屍首異處，灰飛煙滅！”
“還請……還請族長饒了小兒一命……待會我去肯定好好教訓他！”
“教訓？！”
墨沉怒喝一聲，雙目冒火。
墨海吓得一哆嗦，劇烈的顫抖起來，頭埋得更低。
墨沉居高臨下，隻能看見墨海晃動的後腦勺，而看不見對方的表情。
自己的弟弟，脾性他最清楚不過。
信口開河，胡言亂語。
“那夜我下了禁足令，你們居然還敢去找林凡的麻煩！”
“我們……”
“真以爲能瞞過我？我不懲罰你們，是念在舊情。這下倒好，居然整出這麽一出幺蛾子來！”
“族長……雲生……”
“雲生的确是玄族難得一見的天才，也是下一任族長最有力的競争者，我非常看好他！可是，我現在卻是極其的失望！想不到天才之下居然是這麽一副面孔！”
墨沉頓了頓，瞥了墨雲生一眼。
墨雲生倒是波瀾不驚，面無表情，像是木偶一般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看不出喜、怒、哀、樂。
“刺殺現任族長！這種事情怎麽能幹得出來？！恐怕，甭說是下一任族長，就算是還能不能當玄族人，我都得好好考慮考慮了！”
擲地有聲，平地驚雷。
墨沉所說話之重，在空檔的廣場上沉沉回蕩。
“也許，我該把你們逐出玄族！”
墨沉表情威嚴，目似劍光，伸手指向墨雲生，眼角微微顫抖。
失望大于憤怒。
他怎麽都想不到，墨雲生會選擇這麽一條死路，會做出令天下人都不恥的行徑。
墨沉本以爲，這一番發自肺腑的痛斥會讓墨雲生痛哭流涕。
本以爲，墨雲生會因爲聽見被逐出玄族，而目瞪口呆。
本以爲，所有人都會爲這個決定而向他求情。
但是。
墨雲生還是笑着，而且笑容越來越猙獰，越來越狂妄。
墨沉雙目緊皺，心中感到一絲異樣。
“族長啊族長，你果然是老了。”
“我就算再老，也不會糊塗。而你年紀輕輕，卻走上了歧途。”
“是嗎？我覺得我才是在拯救五億玄族百姓的那個人，而你，這是玄族的罪人！”墨雲生獰笑。“爲了自己的女兒，竟然要犧牲五億玄族百姓，你比我更加的殘忍，更加令人不恥！你才是那個真正的劊子手！”
墨沉的心猛地一顫，砰砰直跳。
窒息。
突然的窒息。
他睜大了眼睛，怒火中燒。
突然！
一聲咆哮。
“族長！小心！”
墨沉一怔，正要循聲看去。
呲！
他身體猛地抖了抖，雙手不聽使喚地顫動起來。
墨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感覺有什麽東西刺穿了他的身體。
緩緩低頭看去，隻見一把劍從胸口處穿膛而出。
鮮血從傷口處，汩汩而流。
瞬間浸染了整件衣衫。
身後。
傳來猙獰狂妄地笑聲。
“哈哈哈哈！墨沉，你沒想到吧？你一個中位天尊八層，生命居然結果在我這樣蝼蟻的手中！哈哈哈！”
鮮血湧上喉嚨，不受控制地噴薄而出。
噗！
墨沉口中鮮血噴濺。
轟然一下！
雙膝跪地，癱軟在地上。
餘光瞥去，是墨海插着腰，洋洋自得的模樣。
“墨，墨海……你……”
“幸好我來的及時，不然我兒子的命差點沒了。”
墨海一臉挑釁的表情。
“族長！族長！”
墨沉倒在了地上，最後一眼，他看到風清水飛奔而來。
永遠閉上眼睛。
一夜。
景娘寝宮，無一人幸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