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忍不住喃喃低語。
這種理論他不喜歡，什麽決定論、命運論之類，一向是他不喜歡的東西，自己的意識受到更高維度的操控這種事是無法接受的。
“控制？不，并不是。”
格萊斯頓敏銳的在無數低喃中，提取出了羅恩的聲音，他看向羅恩的方向，和藹的一笑，道：“你做什麽，影子就會跟着做什麽，但反過來，影子做什麽，你是不是也會做什麽？
“所以每個維度之間，其實都是對等的，不存在上決定下的說法，隻是意識形态和物質形态，因爲維度的不同而不同，低維無法去想象高維的形态而已。”
被格萊斯頓點出了自己的疑問并進行了解釋，羅恩又沉吟起來，這個解釋他倒是能夠接受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既然格萊斯頓不介意回答學生的問題，羅恩想了一下，便站了起來，問出了自己心中的問題。
“如果低維與高維對等的話，那邪神對這一維度的意識造成的影響，也會投射到更高的維度上？這應該不可能做到吧？”
“唔。”
格萊斯頓‘唔’了一聲，道：“這事實上也是我在研究的問題，合理的解釋是高維也有類似‘邪神’的存在。”
羅恩困惑不解，道：“那這樣的話，投影理論本身就不成立了吧，因爲并不是高低維相互影響，而是同步發生。”
“……”
羅恩的問題讓格萊斯頓陷入了長思。
一時間無數詫異的目光也都看了過來，包括坐在前方的一些訓練導師，也意外于有學生能把格萊斯頓問住。
被無數目光注視，羅恩倒也不怯場，畢竟他算是重活第二次，又已經晉升了一階，之前在運動會時也一直是全場的焦點。
“是他啊……”
彙聚過來的目光都是很快就認出了羅恩。
畢竟在這個學校裏羅恩已經算是絕對的名人，上到校長老師，下到最低年級的學生，除非臉盲過于嚴重，不然都很難認不出來。
“感覺到了差距。”
有人歎了口氣。
他都還沒理解格萊斯頓講的到底是什麽，快把自己都繞暈了，羅恩這裏似乎不但理解了，還抓住了其中的漏洞，把格萊斯頓這位教授都問住了。
氣氛似乎就這麽僵住了。
格萊斯頓陷入了長思，他目光有些渾濁，但表情卻時不時的在變化，忽然好像想到了什麽，神情一下子舒展開來。
“講課就到這裏爲止……”
在無數錯愕的目光中，格萊斯頓宣布了講課結束，并看了羅恩一眼，道：“你的問題，下次也許我就能回答。”
留下這句話，格萊斯頓便離開了會堂。
整個會堂内一片安靜，過了足足幾分鍾，才終于有人回過神來，都還有些發懵，道：“這……講完了？”
“感覺還沒講完吧。”
有人看向羅恩的方向，露出怪怪的目光。
這算是……把教授給問跑了？！
羅恩也有點發怔，沒想到格萊斯頓不光沒給出答案，甚至還直接走了，這讓他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
他其實想要了解更多關于所謂邪神的事情，隻是那種情況下隻能先順着格萊斯頓的課題發問，結果現在什麽也沒了解到。
如果不是格萊斯頓最後回應了他一句話，他都要覺得格萊斯頓是‘勃然愠色，拂袖離去’了，不過對方應該不是那種被問住答不上來就惱火的人，畢竟他可以輕易的催眠在場的學生忘掉那一幕。
那就是臨時想到了什麽？
羅恩搖搖頭。
這他就不可能猜得到了，畢竟剛才的發問也隻是順着對方的話題發問而已，他扭頭看向旁邊的薩爾，道：
“走？”
“……好。”
薩爾面色古怪的盯着羅恩，似乎已經盯了很久了，此刻聽到羅恩的話，回了一句後，向着羅恩比劃了一個拇指。
……
羅恩沒有和薩爾一同回宿舍。
格萊斯頓過早的結束了講座，時間還不到三點，剩餘的時間還夠再補上下午打算空缺的鍛煉，不過羅恩并不打算這麽做，他沒有去操場，而是去了學校的圖書館。
對羅恩來說格萊斯頓提出的理論倒沒太大意義，關鍵是他想要了解更多關于邪神的信息的想法落了空，不甘心的情況下也就隻能來圖書館嘗試尋寶了。
網絡上關于邪神的一切消息都是禁止傳播的，他這一個月來也一直在查，但能搜尋到的就隻有一些隻鱗片爪，而且大部分都是與邪教徒有關的事件，和邪神本身的存在幾乎沒多大聯系。
這還是羅恩第二次來圖書館，第一次來僅僅隻是好奇，由于有智能手機和電子書，方便程度不在一個檔次，羅恩對于實體書絲毫沒有興趣，所以整整五年下來，這還是第二次來圖書館。
由于人類生存區狹小的問題，沒有足夠的森林供給木材，所以一切紙類制品都比較珍貴，紙質書籍的價格也十分昂貴，圖書館内的書籍也很少，僅僅隻有四個橫排的木架。
浏覽室倒是比較大，不過一個人也沒有。
“希望能找到些有用的……”
羅恩在心中默默低語一聲，如果實在找不到的話，那恐怕就真的隻有到大學裏才能獲取關于這方面的信息了。
這個小圖書館内收錄的書籍，大部分都是值得以實體紙頁來記載的東西，如文學方面的藝術名著等等。
羅恩重點尋找關于曆史類的。
詳細描述邪神以及邪神的誘惑、邪教徒之類的書籍，毫無疑問是禁書，就算有也多半不會被收錄在這裏，所以要找信息也就隻能從近代曆史類的書籍裏面去尋找。
遺憾的是近代曆史類的書籍，羅恩找了一圈也僅僅隻找到五本，簡單翻閱目錄，并按照年代、事件查找一番後，得到的也就僅僅隻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信息，并不比學校的曆史書上多出太多東西。
放棄了……
羅恩決定放棄了。
反正短時間内那種影響對他的作用不大，不可能讓他變成信徒，而且他晉升一階，能感知到邪神的存在以後，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也并未發生任何異狀，詢問其他一階的職業者，情況也都差不多。
那麽按部就班的正常升學應該就沒有問題。
今天是七月二号，十一天之後就是例行暑假，假期持續到八月二十一，一個月多一點點，回來之後再過三個月就是畢業考核，這麽一想的話其實也沒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