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從前的郁璃雖然沉默寡言,但給容茶的感覺更多的是不谙世事。
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沉默竟給她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不用殺了那麽嚴重吧這丫頭就是嘴巴松一點,但心底不壞”她平時雖然也會吐槽聖母人設,但無緣無故的就讓她背負上一條人命,她做不到。
青禾和張屠戶不同,她沒有傷害她,所以她無法坦然的接受她的死亡。
郁璃看着她,眼神平靜。
顯然,他決定殺青禾與她是不是壞人無關,隻看她的存在有沒有危險到容茶的安危。
他的一切判斷,都是建立在以容茶爲先的基礎上。
弄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麽之後,容茶感動之餘又覺得很有壓力。
郁璃的感情,太過沉重。
她甚至覺得,似乎無論她怎麽做、怎麽愛,都無法對等的回饋那份感情。
“郁璃我這病”容茶垂眸,“多半像村裏傳的那般,是會傳染的,你”
你要不也與我保持些距離。
後半句話容茶還未說出口,便見郁璃沉了臉。
莫要胡說
“再這麽下去,連你也會生病的。”
那又如何
“會死的”
不會的。
郁璃的語氣很笃定,讓人很難質疑的那種。
他望着她,眼神格外堅定。
容茶,你我之間,既無生離,也無死别。
是生是死,他都會陪着她。
容茶自認不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她說話喜歡直來直去,也喜歡别人直來直去,因爲太過含蓄她聽不明白。
但郁璃這番話,她聽懂了。
倘或她有個三長兩短,他絕不獨活。
她蹙眉,覺得他這想法太過偏執,想說服他哪怕有一日她不在了,他也要繼續屬于他自己的美好生活。可話未出口,便聞聽院外傳來一陣吵嚷聲,有男有女,聲音很是刺耳,叽哩哇啦的喊着什麽。
容茶仔細聽了一下,臉都吓白了。
“掃把星都是她惹出來的麻煩,快點把她燒死”
“不是她就是那個丫頭,一定是他們倆當中的一個。”
“快點出來”
容茶根據那些人的叫罵聲猜到了一些情況。
她是望門寡,這本就是不詳的象征,後來她要嫁去魏公村,結果張屠戶至今下落不明,魏公村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
眼下她身在水月村,這裏的人便也開始接二連三的生怪病,是以他們便将這罪責怪到了她的頭上。
和她同樣被懷疑的,是張桂香家方才出生不久的小姑娘。
他們一家本就是魏公村的人,張桂香有孕的時候恰好那村裏死了第一個人,接下來便偶有人因病去世,直至如今。
是以
外面那些村民叫嚷着要活活燒死她或是那個方才出生的小姑娘。
先燒死一個,若這怪病沒好,再燒死第二個。
這做法要多操蛋就有多操蛋,但容茶知道,在天災人禍面前,人類常常會感到渺小,爲了找到生存的希望,他們隻能寄希望于虛無缥缈之事,這是人類的本能。
作爲弱小的百姓,他們更是如此。
容茶本身就是一個膽小如鼠的人,她能理解他們如今的無計可施,但絕不會甘心被當成“祭品”。
她難得硬氣一回,還沒等和那群瘋狂的百姓正面剛上呢,就見郁璃不知從哪拿出了一把竹劍,面色冰寒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