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璃并沒有因爲楚寒衣的稱贊開心,不過卻因爲容茶的形容默了片刻,随即才若無其事的說,“那我去換下一套。”
楚寒衣有顔色的遞上了一件紫色的。
一出來——
容茶:“像茄子。”
換了黃色的出來,她又說,“像香蕉。”
最後郁璃試了一件紅色的。
片刻之後,他從屏風後面走出來,“這件呢?”
“這件就更好了,既豔麗又熱烈,今年最流行的就是這個顔色和這個款式了,人界好多的達官貴族都這麽打扮呢。”楚寒衣小迷妹再次上線。
“像辣椒。”容茶一如既往的坦誠。
“……”
被氣得哏喽哏喽的,楚寒衣差點掀桌,“什麽意思!誠心跟我作對啊!”
“說實話不讓啊?”
“有你這麽說實話的嘛!”說完楚寒衣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容茶拐溝裏去了,但已經圓不回來了,是以他隻能硬着頭皮往下說,“阿璃這般英俊潇灑、風流倜傥,可到你嘴裏不是黃瓜就是辣椒,竟全是吃的!”
“诶……這你就不懂了,這些可不光是用來吃的……”
聞言,楚寒衣瞬間愣住,眼神像是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可随即他又指着容茶的鼻子罵了句“下流”,然後紅着臉跑了出去。
經過容茶身邊的時候,她隐約聽他嘟囔了句“辣椒還能用嗎”……
容茶無語。
她想說黃瓜片可以用來敷臉,這人想啥呢。
真是……
滿腦子龌龌龊龊的想法。
郁璃沒理會他們鬧出的動靜,無視了剩下那些花裏胡哨的衣服,這次他揀了一件素雅清淡的白衣來穿。
再出來的時候,容茶手中的筆掉到了地上。
第一眼是俊,第二眼是美,第三眼……
鼻血就出來了。
“怎麽了?受傷了?”郁璃上前幫她擦拭,卻被容茶躲過。
“……一點内傷。”
他離她遠點就好了。
實在是他方才出來的太過突然,她正在那腦補劇情呢,這麽一張逆天的臉出現在眼前,可想而知那沖擊力有多強。
郁璃穿白衣很仙兒,但和郁錦不是一個仙法。
雖說是同一張臉,但給人的感覺卻大不相同,郁錦往那一戳,俨然就是一個清心寡欲的道士,給人感覺就是會爲了天下蒼生殺爹殺娘殺妻殺子最後自殺的奇葩。但郁璃不是,他讓人看不透,看起來是個仙,可總有種不知幾時他就會堕魔的感覺。
同樣是一抹白,郁錦似雪,原看是、近看是,捧起來看還是。
而郁璃像雲,遠看像、近看像,捧起來發現啥也沒有。
是個謎……
不過嘛,容茶個人還是更喜歡郁璃穿黑色。
具體原因她也說不出來,反正就是覺得看他穿黑色更舒服,也許是因爲和他眼睑的那顆痣構成了形式美法則?
“你素日裏畫的那些,将來都要帶走的嗎?”拾起她方才繪的來看,郁璃發現畫中的他小了很多,大大的頭,小小的身子,與她以往的畫風相差很大,但畫的的确是他,因爲頭上頂的不是黃瓜就是茄子。
“嗯。”
“畫既帶得走,爲何帶不走我?”
“額……”
容茶被他問住了。
小小的臉上,寫滿了大大的疑惑,“這些均是死物,可你是活的。”
說完她就後悔了,她覺得以郁璃的性格極有可能回她一句“那你把我弄死之後再帶走”。
誰知——
竟是她想多了。
郁璃沒那麽說,貼心的幫她将畫收好,半晌後方才啓唇道,“容茶,你爲我畫幅畫吧。”
“這個好說,我之前畫了好多呢,你随便挑。”
“我不要那些。”
那些像他,卻不是他,而是她看着他的臉畫下的别人。
“我想讓你畫一幅真正的我……”他倒茶的手一頓,眸光微閃,“将你自己也畫上。”
“嗯?”
“可以嗎?”他的神色還是那麽平靜,可容茶卻聽出了些許可憐的意味。
他這般問,容茶哪裏說得出拒絕的話,除了點頭還是點頭。
“那擇日不如撞日,就此刻吧。”
說着,他站起身欲寬衣解帶,吓得容茶趕緊按住了他的手,“有話好好說!”
luo聊可不行。
她還是個孩子……
郁璃微怔,琉璃般的眸中噙着若有似無的笑意,“我去換我原來的衣服,可是有何問題?”
細密的羽睫顫了顫,容茶心虛的“啊”了一下,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爪子。
郁璃換了一身黑衣出來,自動自發的站在了榻邊,流程了解的明明白白的,“我該擺個什麽樣的姿勢?”
“你自己發揮吧。”她指導的話肯定全是帶馬賽克的。
“如此,那便簡單些就好。”
他走到窗邊撩袍坐下,目光筆直的落到她身上,窗外是混沌的夜,一牆之隔是一室暖融。
鋪了紙,蘸了墨,容茶剛準備落筆,不妨郁璃忽然開口,“容茶。”
“嗯?”
“别忘了給你自己留個位置。”
“……哦。”
她明白,此刻畫的這幅畫就和現代人拍照留念是一樣的,隻是她不确定,她離開之後這幅畫會不會發生變化,畢竟是要抹去一切有關她的事物,郁璃如此做其實是徒勞,但她不忍心告訴他。
待要開始畫時,誰知又生事端。
楚寒衣神色凝重的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大事不好了。”
“你後院着火啦?”
“是琴窈逃跑了!”
“什麽?!”
旁人容茶還不會在意,可琴窈如今就是她的心、她的肝、她的寶貝甜蜜餞兒啊,誰跑了她也不能跑啊,“關的好好的,怎麽會跑了呢?”
“唉……此事說來慚愧……”
難得的是,楚寒衣也有态度和軟的一日,“是琴窈向當差的小妖哭訴,說大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們心一軟就把她給放了。”
“卧槽!你們搞毛啊!”容茶被氣得跳腳,“你們一個長蟲,一個木琴,哪來的同根生啊!”
“我已經派人去追了。”
“追回來了?”
“還沒有……”
擺了擺手,容茶想着不能再繼續浪費時間,拽着郁璃就往外走,“咱們也出去追,追到了就就地正法。”
“容茶,我覺得不太對勁兒……”郁璃有些遲疑。
“來不及了,路上說。”
她拉着他出了偏殿,可随即才想起白澤送郁錦回瀛洲山還沒回來。
郁璃雖吸收了白澤的法力,但那些仙力僅供他活動自如,說白了他現在就是一個有仙氣兒沒仙力的人,要知道背凡人如背一座山,她想這樣追上琴窈簡直癡人說夢。
猶豫了一下,她試探着對郁璃說,“我先走一步?”
僅一個眼神,郁璃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松開她的手,溫聲叮囑道,“她如今法力不夠,還不敢回瀛洲山去找你尋仇,此地她方才逃脫,也不會久留,隻會往東南兩個方向逃跑,南海有觀世音菩薩,她絕不敢去,是以你隻朝東去追。”
“好。”
容茶應的爽快,甚至連細問都不曾。
但其實她心裏是有疑惑,比如琴窈爲何不敢去南邊?
觀音大士乃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她如今深涉險境又情況危急,正是求她老人家的時候,沒道理避之不及。
可礙于時間緊、任務重,容茶便沒有追問,隻按照郁璃所言直奔東邊而去。
她獨自駕雲,這速度自是“嗖嗖”的,非琴窈那個半妖可比,不多時便在一個山頭瞧見了那個丫頭,正躲在一塊礁石後面掏着什麽。
奇怪……
這丫頭來東海幹嘛?
琴窈往四處瞄了瞄,見四下裏無人便飛快的将一個什麽東西塞進了嘴裏。
雖是夜裏,但容茶瞧的分明,那分明是兩顆棗。
猛然間想起南極仙翁丢的幾顆棗,容茶覺得似乎有些事情被串了起來。
待要細想,卻見腳邊跑過了一隻肥耗子,吓得她當場暴走。
于是毫無疑問的,她暴露了。
“什麽人在那!出來!”琴窈揮掌掃過,帶起了陣陣陰風。
掌風過處,樹木根根斷裂。
容茶咳嗽着從煙塵中走出,上下打量着這隻小半妖,竟覺得像是第一日認識她似的,“小東西!還挺機靈,懂得給自己留一手!”
“淩月仙姬……”琴窈咬牙切齒,眼睛通紅的瞪着容茶,“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過是想上山拜師修行,你何故如此爲難于我?”
“我想找死,你覺得這個理由行不?”
“你在諷刺我?”琴窈神色癫狂,似是已經瘋魔,“你覺得我沒本事殺了你?”
“你可以試試。”
作爲一名資深宅女,容茶可是閱文刷劇無數,那氣人的台詞攢了幾籮筐,這會兒說的簡直不要更溜,“如此漆黑的夜色我卻不曾點起火把,你可知這是爲何?”
琴窈沒回答,瞪向她的眼神滿含怒氣,恨意滔滔。
見狀,容茶挑釁的笑道,“因爲怕把你這個草包給點着了。”
這話,徹底令琴窈失去了理智。
眼瞧着琴窈朝自己攻過來的時候,容茶下意識躲開了,方才琴窈吃棗那一幕在她眼前揮之不去,她總覺得有點奇怪。
女主會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嗎?
她不确定,是以不敢冒然被殺。
琴窈幾次傷她不着,不免有些焦躁,可忽然看到什麽,她勾唇冷笑,“淩月仙姬,我殺不了你卻殺得了你徒弟!”
話落,殺招直逼郁璃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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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個位面緊張倒計時中……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