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心情太過激動,容茶竟連早膳也未用便颠哒兒跑去坤甯宮。
不巧的是,她到的時候顧煙微和陸淵白去奉先殿了,她便徑自入殿去等她回來。
不知爲何,聰花和如花她們瞧見她都有些躲避之态,均深深的低垂着頭,隻偶爾趁她不注意偷瞄她兩眼,見這位主子秀眉新月偃,斜侵入鬓邊,檀口點櫻桃,粉鼻倚瓊瑤,淡白梨花面,輕盈楊柳腰,心中疑惑更濃。
這也不像癞蛤蟆呀……
還是說,她是個道行高深的癞蛤蟆,障眼法特别厲害?
容茶原本來了個“葛優癱”賴在矮榻上,順手從小幾上拿了幾塊糕點來吃,饽饽渣子掉的滿榻都是,這會兒留意到聰花她們頻頻偷看自己便對号入座了,尴尬的從矮榻上爬起來,白淨的小爪子一下下的撫着錦墊。
“嘿嘿……我替你家主子試試這糕點有毒無毒……”她頗爲心虛的解釋。
聰花和如花對視一眼,兩人笑的比她還僵硬。
一時無趣,容茶便不再開口,注意力卻被一股淡淡的檀香吸引。
從前在王府她第一次去夢竹苑找顧煙微時便曾聞到過她房中的這股香氣,當時她還疑惑,想着對方是不是信佛。入宮之後她雖然也往坤甯宮跑過幾次,但每次都“驚險刺激、險象環生”,倒是沒注意這些細節,現在回想起來,可不一直都有這股檀香味嘛。
這麽說……
顧煙微真的信佛?
循着香氣,容茶起身往書案那邊走去,繡簾風細,綠窗人靜,随着她走近那股氣味便愈發濃郁。
“姑娘!”
她已挑起了繡簾的一角,卻被聰花慌張阻止,“這裏面供奉了娘娘十分敬重的人,素日都不許人進去打擾。”
“哪位菩薩?”容茶好奇,“送子觀音嗎?”
“奴婢不知。”
“騙我……”
容茶還欲繼續追問,不妨顧煙微已經回來了,“妹妹怎麽來的這樣早?”
收回伸向繡簾的小爪子,容茶一臉無辜的轉過身去,仿佛方才要做壞事的人不是她,“我聽春花說你有孕了,是以急着趕來探望,太醫說你胎像穩固,那你自己覺得如何,可有哪裏不舒服嗎?”
顧煙微笑着搖頭,手輕輕覆在了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那就好……”
“妹妹近來覺得如何?”
“我?!”容茶微怔,不解她怎麽忽然關心起自己來了,“我挺好的呀,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聞言,顧煙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可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嗎?”
她以前也不信鬼神之說,可昨晚那三人說的言之鑿鑿,加之容茶最近的行爲的确有些詭異。而且,她沒和任何人說過,此前王府着火的那晚,她曾親眼看到容茶一個人站在原地拉扯,很是驚悚。
如今想來,她的反常就是從大病初愈開始的。
可原本太醫說,她已病入膏肓,陛下甚至連壽材都備下了,不想她竟然好了,方止如今,活蹦亂跳不見半點病态。
迎視上顧煙微充滿探究的眸子,容茶逃避似的低下頭,素手扶了扶髻上的步搖,發出泠泠聲響,若山澗清泉一般,“奇怪的事……聰花不讓我看你供奉的菩薩……這個算嗎?”
下意識看向書案的方向,顧煙微眸光微閃,随即垂下排扇般的羽睫,櫻唇輕啓,“并非有意瞞你,隻是誠心供奉,不願她受人打擾而已,還望妹妹見諒。”“那我要是打擾了會怎麽樣?會殺了我嗎?”
“……”
怎麽總惦記着讓自己殺了她?
“我胡咧咧的……你不用往心裏去……”嘻嘻哈哈了兩句,容茶便借故離開了坤甯宮。
此行,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她本意隻想看看顧煙微懷孕後的狀态,以此決定用什麽手段坑她,畢竟這個糟心的系統太奇葩了,她也不知道這坑爹的劇情到底是“男強女強,甜寵無虐”還是“先甜後虐,女主黑化”,萬一真把顧煙微孩子搞掉就不好了。
畢竟,容茶本人不想當孩子的制造者,但也不想當孩子的搬運工。
沒想到……
意外被她發現了顧煙微的秘密。
若是這次算計小寶貝還不成功,她就準備對她的“信仰”下手了。
一邊胡思亂想,容茶一邊快步回了長樂宮,吩咐春花關上了殿門,她壓低聲音喚了郁璃幾聲,就見他神出鬼沒的從她頭頂上飄了下來。
“你……”怎麽出場方式總是如此别緻?
“朝陽已升,恐曬到你。”
容茶有點小懵,“也就是說……我一路都是頂着你回來的?”
“……嗯。”
“謝謝啊,不過你以後不用這樣,我沒那麽嬌氣。”難怪她一路回來都覺得涼涼快快的,額上一滴汗也沒有,“對了,你能不能幫我搞點麝香回來,我有急用。”
“好。”
和前幾次一樣,郁璃甚至連原因都不問就直接應下。
容茶感激之餘想到他一直和自己形影不離,不禁朝他問道,“方才在坤甯宮,你有瞧見顧煙微供奉的是什麽嗎?”
提及此事,郁璃面色有些詭異,“……嗯。”
“你看到啦!”容茶驚喜道,“是什麽?”
“一幅畫。”
“一幅畫?”她揚眉,美目中盈滿困惑,“畫了啥?”
“你。”
“……”
hat?!
顧煙微打闆把她供起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