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毫不避諱的坐在了榻邊,容茶像個受驚的小鳥似的往榻裏縮了縮。
他大費周章的抓自己來,就是爲了給顧煙微報仇的吧……
容茶抖着手從腰間解下了一個荷包,裏面裝着郁璃送她的“炭筆”和她提前裁好的小紙條。
【你看我跪的姿勢還标準不?】
漫不經心的掃了眼字條,再見她哆哆嗦嗦的跪在榻上,顧懷安抿唇笑了,他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容茶猛地僵住,連掙紮都不敢。
“奇怪……”濃眉微皺,他似是被什麽疑惑困擾着,“你沒有武功?”
容茶連連點頭。
心想,我要是有武功還至于被你吓成這樣!
“這就有意思了。”顧懷安的手順勢握住她的,溫熱的指腹輕輕劃過她的掌心和指尖,溫柔又暧昧,但容茶知道,這動作不含半點情愫,他隻是在檢查她手上是否有練功留下的薄繭而已。
忽然傾身擒住了她的下颚,顧懷安擡起她的臉逼迫她和他對視。
“那日在宮中,是何人在暗中護你?”陸淵崇被打飛的力道可不小,絕不是被人随意推了一下那麽簡單。
聞言,容茶一臉驚訝。
不是他嗎?
墨眸微眯,顧懷安笑的意味深長,“怎麽?你自己也不知?”
【不是你?!】
握着字條的手漸漸收緊,莫名的,容茶覺得自己的背脊有點發寒。
那日他就在現場,不是他還會是誰……
眼睫低垂,顧懷安擋住了眼底的思緒,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安心待在這吧,待風頭過了我便帶你回封地去。”
容茶:“……”
啥?!
帶她回封地?
見顧懷安說完就要走,她趕緊拽住他的袖管,匆忙寫了幾行字問他。
【顧煙微也去封地嗎?】
顧懷安像是看到了什麽笑話,微微揚眉,“你對煙微……倒是很上心嘛……”
心裏“咯噔”一下,容茶低下頭不敢再問,很怕這個高深不測的男人下一秒突然掐死自己。
随着“吱呀”一聲,房門被緊緊關上,房中又剩下了她自己一個人,寂靜一時蔓延開來,沉沉的壓在人心上。容茶打從心裏升起了一股無力感,比之前刁難顧煙微失敗還要難過,因爲她極有可能連那樣的機會都沒有了。
啪嗒、啪嗒——
眼淚一滴滴的掉在錦被上,大朵大朵的牡丹花顔色愈深。
“何故哭的如此傷心?”一道低沉嘶啞的聲音響起,一隻微涼的手也随之覆在了她的頰邊。怔怔的擡眸看去,容茶一雙眼睛哭的紅紅的,像被獵戶追趕的小兔子,吓得不輕,櫻唇微微抖着,“郁、郁璃……”
糯糯的聲音,輕的不易察覺。
不過郁璃聽到了,容茶自己也聽到了。
四目相對,她的眸中滿是驚愕,一手捂住嘴巴、一手覆在了耳朵上,明顯不敢相信剛剛發生了什麽。
自己說話了?!
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容茶嘟嘟囔囔的又說了幾句話來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啞了,是以從始至終也沒有注意到,從她說出第一句話開始,郁璃臉上就沒有同她一樣的驚訝和錯愕,隻那雙琉璃般的眸子流光溢彩,熠熠生輝,似是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意。